可再美的梦也是会醒的,怀里的顾卫卿气息局促,用小拳头捶着贺琮,把贺琮给敲醒了。他猛的推开顾卫卿,听着顾卫卿解脱般的大口呼吸,心里是拧着的疼。
夜色漆黑,是人心脆弱时最好的掩护,没人能瞧见贺琮脸上的绝望。
特么的,个小骗子,道行越来越高了,这谎话说得多有水平,跟他么的真话一般无二。
偏偏他信了。
信也就信了,哪怕被她骗到死,也是高兴的。可他偏偏又是清醒的,知道她的话根本不能信。
要怎么才能信她?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可悲,不管顾卫卿可不可信,在她选择了做男宠而不是做他女人的那一刻,他对她就已经没有了任何信任可言。
不是都说山无棱、天地合,始敢与君绝吗?顾卫卿若真的拿他当成最重要最珍贵的人,不会连跨越他们之间障碍的勇气都没有。
贺琮呆呆的站着,满心茫然,顾卫卿与他近在咫尺,他却觉得,怎么也触摸不到她的内心。本来有没有她,他都能以王爷之尊,肆意而无所忌惮的好好的活着。
可现在不同了,在他强行把她劫进自己生命的时候,不知几时,她竟已经比他预想的还要深刻的烙在了他的心里,再拔出去,就像拔出肉里的刺,沾带着他的肌肤、心肝都是疼的。
顾卫卿用袖子抹了抹唇,好像这样就能抹掉贺琮留在她唇上的痕迹似的。她能感觉到贺琮的矛盾,但于她来说又有什么特殊意味?他怎么想,他怎么认为都不重要,甚至他怎么待她都不重要,她选择什么方式活着才最重要。
顾卫卿打了个呵欠,用手心挡了,疲倦的道:“王爷,草民送您回去歇着吧。”
她累了。搭对完了他,她好回去歇着。
贺琮看她如此平静,心头一口老血又差点儿没涌上来。你说她到底是不是个女人啊?脸皮厚也就罢了,她连女人的廉耻之心都没有。
她就是有那个本事,哪怕天底下的人都在用刻薄、难听话骂她的八辈祖宗,她也能置若罔闻,照样我行我素。甚至不管他怎么当众猥亵她,轻薄她,她也能淡然处之,并不会受到内心的谴责,从而衍生出多大的痛楚来。
反观他,只是看着她,挨着她,稍微触碰一点儿,就欲,望汹涌,难以自持,可偏偏她身怀有孕,他不能放纵,只能看不能吃,没的憋屈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