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琮的语气里,气怒中夹杂着委屈。他就想,顾卫卿从前是小姑娘,矫情一点可以理解,心里想要什么,却顾忌着小儿女的矜持,怕失了身份惹人笑话,遭人轻贱,可她现在都是孩儿妈了,那些个虚矫情还有什么用?再说,不都是为母则强吗?相较于她的自尊心来说,难道不是她和孩子能得到的既得利益更重要?她怎么就不能软下腰板来,给他示个弱服个软?
他还是王爷呢?再不得宠,也是王孙贵胄,哪怕是世家候门,哪个不得在他跟前卑躬屈膝,诚惶诚恐?他要真想娶妃纳侍,名门贵女又如何?还不是巴巴的送到他跟前由得他挑选?
可她呢,身份低微就不说了,还是个不男不女的?哪个世人不得认为他只是迷恋她的皮相?只是见猎心喜,早晚得始乱终弃?
他对她所做的一切,纵然过分,可也不算框外吧?况且后来他不是都改了么?私下里他待她什么样,她自己不清楚?甚至他都主动说要给她一个正正经经的名分了,还不够真心诚意?她自己不接受也就罢了,但她总不能否认他的一片真心吧?
顾卫卿也很委屈,她垂头道:“草民……不是不懂,可是……”
贺琮捺着性子问:“可是什么?”
他就非得逼着她,他才高兴吗?顾卫卿眼圈红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贺琮看得直心疼,可他也知道,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若错过了,他就别指望听她的心里话了。
贺琮紧紧圈着顾卫卿,生怕她就此跑了。
顾卫卿知道躲不过,只能哽咽着道:“你不就是逼着我向你屈服么?我认了,就像你说的,能有什么能抵得过小长言和小岩岩的前程,可……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服软。”
一句话说得贺琮心里更凄惶了。她说得或许是真的,从她这么要强的性子就不难看出,当年顾竹荪对她的教养是极为严格的,越是小门小户,越没什么系统的教养方式,他们遵循的是最传统的原则,像“严师出高徒”、“棍棒底下出孝子”,这样教养出来的顾卫卿,只怕还真不知道什么才是女子该有的温柔和娇弱。
顾卫卿狠命的推他,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你就不能等等吗?这会青天白日的,你就非得……非得让我丢尽脸面,你才甘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