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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夜是秦川手底下的, 一向知道这位君王意志刚强,城府很深,算是绝对的帝王性格, 可他也知道但凡帝王者, 任何行为都是有用意的——尤其是专对于许青珂的用意。
他细细一想, 忽明了君上既想拉拢许青珂为自己所用,那么这次特意恩典, 为的不是让许青珂感激涕零,而是让他人认为许青珂得他庇护,必是早有关联。
纵然许青珂不想, 可蜀国呢?
蜀国那些百姓跟朝野官员该怎么想, 这类消息积少成多, 假得也变真的。
但他都能看出来,那么许青珂也必然能看出来, 她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宫侍长下了马,托举着看起来很精致的小盒子, 走到了马车边上,对着窗口打开盒子, 那里面……果是一个小暖炉。
以牧子隐这边角度看来, 那暖炉也就女子掌心大小, 在手中盈盈可握,虽看不仔细,但君王亲赐,必不是凡品。
就看那许青珂敢不敢接这恩典。
众人都寂静了。
毕竟是君王礼, 何人敢辞?又何人敢喧闹?
正是春时,春寒料峭,最是不经意间伤人体。
天地隐发春意,颜色带青含绿,起码比冬日来得悦目许多,但此时……那窗帘稍被撩起,一妇人露面,妇人年纪不大,看起来也颇有几分姿色,只是稳重利落许多,帮撩开了帘子,朝对面说:“公子,真是暖炉呢。”
宫侍长:你当假的呢,姐姐。
虽腹诽,宫侍长也客客气气说:“许相,君上说了,若是您看不上这一个,可入宫后凭你喜好再选。”
嚯!秦川这是来劲了啊!赵娘子内心古怪了,暗道幸好自家公子披着男子身份,若是女子,谁能不认为这是君王尽心讨美人喜欢?
不过这里距离宫廷也不远了,非要在人前赠礼,居心不良啊。
宫侍长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忽觉得耳目一新,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浑身舒坦,但舒泰恍惚中,一只手伸出来。
苍白,玉骨,俊极浅艳。
听说过一只手便给人俊艳撩人的感觉吗?
这只手便是,它拿起了盒子里装着的暖炉。
那暖炉被拿起了,才被人看清,外壳竟是玉制似的。
玉可禁不起高温,可这世上有一种极致的宝玉——岐山温玉。
宫侍长听到身后没什么定力的宫侍倒抽气的声音,也看到旁边一侧伸长脖子张大眼睛看着的百姓们无比寂静痴神。
他咬了下舌头才找回往日的清醒,恭恭敬敬,“相爷可喜欢?可要换一个?”
说话的时候,他也适度抬头望车窗里暗暗看去。
隐约能看到有一个人半身侧靠着坐榻,隐了容颜。
听宫侍长这么问,那只捏住了暖炉的手用大拇指跟食指摩挲着玉壳,有些漫不经心,“不必了,这个可以,多谢贵君主。”
声音也带着散漫,但再散漫,声音如此钟灵悦耳,岂能让人怪罪。
手跟暖炉收回去,再没有其他。
什么感恩戴德还是极力抗拒,都没有,她很随意得拿了这个暖炉,好像这个行为本身并不重要,这个暖炉也只是一个普通玩意儿。
宫侍长在宫中浮沉两代,看过多数人,今日却不太敢予这人评价,只行礼,“那就不耽搁相爷了……”
卫队再往前。
马车里的人依旧不见容颜。
街道比之前还要寂静。
“这,就是许青珂?”阁楼之上,有人最终喃喃。
有人回应。
“只是她的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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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城墙前,原齐正在接待最强部落的二王子。
阿戈拉部落二王子塔烈,此人高大魁梧,五官阴鸷,在草原上素有狂虐之名,粗犷无礼,只是在渊前面克制了几分脾气,但眼神朝也是刚到不久的夜璃看了好几眼。
夜璃压着脾气不发作,但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只是她的太子哥得跟这些渊的高官过礼仪,彼此寒暄下,还得跟其他来宾见礼,得费一些时间。
难熬,也总有熬过的时候,但她熬到了靖太子夜轩领着塔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