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无数次想,如果当时能更谨慎一点,也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一切原先也是顺利的,花田的相关资料已经尽数保存,火势弥漫,整片花田被笼罩在火光之中。
这些妖艳美丽,却罪恶昭彰的花,终于还是被一把火烧掉了。
为了宋志和徐清的这桩委托,苏辛前后经营近一个多月,原以为还要再忙碌一阵,现在竟好像一下子就感到无所事事了。
暗流花已毁,柳庭木如果想东山再起,便要从头开始,但显然,唐知眠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火烧得越来越旺,空气里泛着焦味,唐知眠用袖子替苏辛挡着滚滚黑烟。
两人站着看了会儿,苏辛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是横穿西郊的建筑……这火会不会……”
她仿佛陡然明白过来什么,迎上唐知眠幽深无波的双眸,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唐知眠果然是精打细算的商人。
他想要除掉某个对手,并不屑于跟对方真刀真枪,反而更享受借刀杀人的乐趣。
比如,这火一旦蔓延,便是烧山的危险,而西郊一带虽然居民甚少,却有不少农田果园。
自古以来,农民的力量都是强悍的,他们可以不必饱读诗书,可以不必博学多识,但若有人损及利益,他们便能极其快速地团结起来,这之后,就将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战斗。
后廊是柳庭木的,火是从后廊烧起的,山也好,田也好,树也好,是被这场火烧毁的。
以此类推,柳庭木必然会被起诉,如果他要反驳,也必然要申请调查,一查之下,必然就是自掘坟墓。
高。
苏辛不得不佩服唐知眠的深思远虑,她最多只能想到让徐清做污点证人来指正柳庭木,从而让徐清能被最大减轻量刑,并促使警方介入调查。再远一些,便是想利用网络效应来提高曝光度和讨论度,引起上头的注意,到时候舆论一发酵,纵使柳庭木再有人脉和权势,也终将逃不过正义和法律的制裁。
但苏辛的方法都是耗时间的,也许徐清等不起了,她很快会受不住良心的煎熬,也有可能会在惶恐不安之中崩溃,而柳庭木也会在这段时间里想办法应对,其中将有更多不可预测的因素和变故。
可唐知眠的方法不一样,简单、利落、高效,甚至有一点点……卑鄙。
如果说柳庭木狡兔三窟,总是利用多处逃生之所而成功躲避追责的话,那么唐知眠就是一个机警且睿智的猎人,他在一个洞口前放火,自己则拿着枪守在一个洞口,最后一个洞口将是柳庭木唯一能逃出去的通道,那里却堵着那些前来声讨的人。
直到确认火势顺着既定的路线扩散开,唐知眠才带着苏辛驱车离开。
路上,苏辛将心中最后一点疑惑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