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肩上披着的貂皮大衣,眉心紧紧拧了一下,手把衣服拿了过去,另一只打开了车门轻轻扶着她进去。
萧笙回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往时碧柔的方向斜了斜,“阿迹……”
“我知道。”他微微勾起的唇角讳莫如深,却让萧笙感觉到很安心,“车子里暖,你等我一会儿,我和路夫人说几句话。”
萧笙点点头,他关上了车门,背过身去看着时碧柔,两人视线撞在一起,时碧柔轻咬了一下下唇,转身朝着自己的车旁边走过去。
宁迹回头看了一眼萧笙,提起脚步跟了上去。
萧笙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将车窗升了上去,接着把车内的温度调高了一些。
微隆的小腹在她坐下来之后格外的明显,她低头,轻笑了一声,右手轻轻摸了摸。
因为路笙竹的原因,她并不想和时碧柔有过多的接触。从小备受冷眼长大的萧笙,自知自己没有什么能让大钢琴家主动接近自己对自己好的原因。她和时碧柔之间,除了宁迹和路笙竹之外,毫无牵绊。
大钢琴家四个字从脑海中闪过,萧笙脸上的笑意一凝,轻抚小腹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
时碧柔看着宁迹递过来的衣服,好大一会儿才伸手接过去,身上早已被寒风侵袭,她冷的麻木,接过来之后并没有立刻穿上,只是愣愣看着宁迹。
宁迹只是睨了她一眼,“穿上吧。”
她机械一般做了个穿衣的动作,视线依旧落在宁迹的脸上,唇角几度翕动,却发不出一个字。
以前的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想靠近不敢,想说话说不出来。无力而绝望。
“你刚刚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宁迹开口,语气温润轻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其实他知道时碧柔并没有跟萧笙说什么,不然萧笙不会那么听话的进车里去等他。
夜里的凉气沁入骨髓,时碧柔咬咬唇,一时间分辨不出来凉气是从宁迹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是黎城就是这样的鬼天气。
时碧柔一点也不喜欢黎城,却对黎城一直有一股难舍的牵绊,这么多年,不管她承不承认,无力抗拒。
所以她讨厌自己,更讨厌萧笙,但这份讨厌,却掩盖不了她对萧笙的牵绊。
“没说什么,宁迹,萧笙是我的女儿,你无权干涉我们母女之间的事情。”她深吸了一口气,将眸中所有的情绪掩了下去,美眸之中是她一贯的强势。
宁迹冷笑,“母女?她现在怀着孕,你觉得她受得了这种刺激吗?”宁迹回头往自己的车子处看了一眼,“你知道她有多介意路笙竹的存在吗?如果再让她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把自己抛弃,却把路笙竹视如己出,她觉得她会做些什么?”
萧笙的性子……时碧柔咬唇,眼圈渐渐红了。
所以,她不能说。
“路夫人,如果你是真心为她着想,以后,尽量别在她面前出现。”宁迹眉梢轻轻挑着,说出的话薄情而淡凉。
时碧柔心脏狠狠瑟缩了一下,“我只是想为她做些什么。”
“她不需要。”宁迹冷冷道,睨了她一眼,“当年害阿竹的元凶已经渐渐浮出水面,路夫人,不多时我便可以给你和路老一个交代,我承认这辈子我欠阿竹的,但萧笙,不会和你们有任何关系。”
“宁迹,我没要求别的,我可以不以母亲的身份和她来往。”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冷的原因,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丝的颤音,“该有的我一样都不会少给她,我曾经是犯过错,可就算一个罪犯,是不是也应该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她不需要,你也不需要。”宁迹十指慢慢收紧,“你跟她接触越多,她就越怀疑,别把她想的有多愚蠢,她比阿竹聪明的多。”
萧笙比路笙竹聪明,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去争取。
路笙竹不一样,路笙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她只会等待和沉默。
“宁迹!”时碧柔咬牙叫了他一声。
宁迹脸色未变,淡漠的眸落在她的身上,像极了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还是你觉得,你想要补偿,她就会接受?她就像是只猫,看着温顺,藏着利爪,你觉得你能轻而易举的接近她?”
“总有办法。”她执拗。
宁迹眯眸,沉沉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好大一会儿,冷冷嗤了一声,“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