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外面,有些田地,秋收季节,才打了粮食,大片的田地就荒芜着,等着过了冬天,来年再种。
不过,在荒芜的景色里,倒也有上几分宁静的气息。
这一路走来,齐烁真的发现了很多的商机,几乎遍地是宝,重生回来未必炒股炒楼,能赚钱的东西大把,可是苦于他手上没钱,父母也穷的叮当响,想要一点资本赚上第一桶金都困难。
齐烁甩着手里的五毛钱钢镚,“哗啦啦”地边走边沉思,没想到一脚踩到了地上的水坑,污浊的水渍染湿了白色的旅游鞋,一提起来,还有一片烂菜叶子粘在上面。
齐烁厌恶地抬脚甩了甩,习惯性的手一抬,却久等不到递过来的手帕,这才反应过来,直起身来回看了一眼,横走两步,扯下一张床单就开始擦,不想床单那边还有个大妈站着,呆愣愣地看着他。
齐烁淡定自若地笑:“阿姨,这床单布料真好,纯棉的吧?”
大妈点头,视线一划,看到了齐烁支起来的那只腿,嘴巴一张就要破口大骂。
齐烁把床单丢回去,“哈哈”一笑,屁股就挨了一扫帚,在鸡飞狗跳的叫骂声中,钻进了巷道里。
这地方他当然不熟,拐进去东绕西绕的三两下就把自己给搞丢了,不过身后的大妈倒是没追过来,他停下脚步扶着墙壁开始笑,莫名其妙觉得开心。
笑了一会,又觉得无聊,摇着头站起了身,抬头看见头顶上小小的天空,井口一般的大小,蓝色的底子上白云飘浮,一群鸽子飞过,扑闪着翅膀,绑在腿上的鸽哨发出了整齐的啸声……
“呜——”
人呐,永远都在井底看着,就算是跳出了井,其实也就在一个大缸里,再跳出去可能还在一个桶里,知道的越多,也就越绝望,总是觉得这没完没了的得到什么时候。可是偏偏一看最初出来的那个井,又心满意足了。
可现在齐烁不想自欺欺人的满足了,他想当个饕餮,看清整个世界,否则他永远会被别人制肘,会成为一颗被人随意玩弄的棋子。
老一辈说的好……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蓬发,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
要跳出去,一定要跳出去!
他靠在墙壁上,浅眯起了眼,双手高高抬起,拇指和食指圈出一圆形,一点点的拉开,天空就一点点的变大,展现在眼前的东西就越来越多。
就该这样,用自己的手,拨开一切!
他的嘴角勾了起来,笑开了牙齿。然后手倏地一收,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等他离开那迷宫式的巷道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眉宇间的神情依旧平和如故,沿路打量着四周,将脑袋里的想法过了一遍,琢磨怎么开始这第一步。
离开那边破旧的区域,眼前这片区域的房屋已经很有些规模了,四层的老式楼建了四栋,显而易见这附近有厂区。这年代,能住上楼房的家庭都是职工,居住环境真心不错了,还在自建小屋里挣扎的人可是羡慕的不得了,也就他那妈还不满足。
也是,人漂亮了,被人恭维的多了,就像太过聪明的人怀才不遇一样,总会不甘心的。
看着眼前这几栋红砖楼房,齐烁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人,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是个汽修厂的住宅区,自己有个小弟就是这里出来的,宏达利,外号“瘦猴”。
齐烁眯着眼看,琢磨是哪栋楼,看了一会果断放弃了。前后时间隔了快20年,国家进入市场经济后,三年就是一个变化,更何况在20年前找一个人了。
其实上辈子那些手下,也不是全然对齐烁有意见,否则他这老大做得也太可悲。齐烁身边有三个心腹,绝对的忠心,哪怕他丢了一点面子,受了一点伤都要拿刀拿枪找回来,齐烁做的那些事他们全部都有参与,非常得力。齐烁决定顶罪之前把他们全部都调出去办事去了,然后把能拿出来的钱分成了三分给他们,让他们别再回“龙帮”。树倒猢狲散,老大都不在了,回来也只会被内部争权“清洗”掉,更何况“龙帮”能够东山再起的机会实在不高。
出事前,齐烁让瘦猴去了深圳,钱和信也一起邮了过去,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听话的定居深圳?
哎~
齐烁想抽烟,然后最好装逼的仰天吐上一口烟气,以表达此刻复杂的心思。
想找到瘦猴,和自己一起创这个基业,可是这个时候的瘦猴比自己还小,能帮什么?所以招揽手下的事情还是缓缓吧,先搞钱。
想到这里,齐烁转身就走了。
回到主路上,或许这里有职工的原因,道路两边还有些铺面,大部分是卖零食、烟、酒等,还有一家服装店和一家精品屋。
这年月,衣服不说了,精品屋真心很有时代特色,八音盒、洋娃娃、陶人、贺卡,翻开还在声音的那种。精品屋的店主人是个年轻的女性,正用玫瑰色的彩带做着风铃,已经完成了一半,挂在屋子正中。柜台上用圆形的玻璃器皿装了两只鱼,大约临近了冬天,不太爱动弹。房间并不大,只有20来平米,但是看得出来很用心的在经营,货品擦拭的都很干净,每一处都有店主自己的手工艺品。
齐烁抬步走了进去,在屋里绕了一圈,站在摆了一排的史努比玩具前面就挪不动脚了。
他其实从小就喜欢这个东西,可惜男孩收藏这些东西太丢脸,更何况那之后他还成老大,更是对这种掉价的东西敬而远之。可如今重来一次,看到心头所爱,突然觉得自己还要继续顾忌着吗?没本事的男人找几个女人,那叫花心,那叫恶心,那叫挨千刀的。有本事的男人找一堆女人,那叫身份,那叫本事,那叫金屋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