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封战书 (1)

换日箭 时未寒 12946 字 4个月前

那一爪击空,房内宁徊风轻轻“咦”了一声。

铁爪蓦然收回,脚步声随即响起,似要开门出来查看。

林青在水柔清耳边轻声道:“不要怕,是我。”

他出手非常及时,若是稍晚一步,看那爪势的凌厉程度,一旦抓实水柔清只恐立时便是开膛破腹之祸。

水柔清尚还以为落入敌人之手,正拼命挣扎,听到林青的声音方安下心来。

水柔清的惊叫声在暗夜中远远传了出去,一时庄中火光大盛,示警声四起,庄丁手持兵器从四面源源不绝地往后花园赶来。

林青正要提着水柔清往墙外奔去,见此情景心中忽动,用力将水柔清往墙头掷去,聚声成线直送入她的耳中:“回去把你的见闻告诉虫大师,不许再留在此地。”

庄丁来得如此及时,并且毫无衣衫不整的混乱,自是对夜行客早有预防,只是得了上司的命令才没有来回巡查。

再说宁徊风定是早就发现水柔清,却一直忍到现在,必有隐情。

种种原由加在一起,才让林青决定独身留下,他相信刚才没有人发现自己,此刻再留于庄中必是大出对方意料之外,或许还能探知什么新的情况。

林青艺高胆大,利用人们视线的盲点,一动不动地紧贴在房后阴黑处。

料定庄丁只会在后花园外围搜索,只需防备宁徊风不发现自己。

而水柔清势必会引开他的注意力,加上暗器王深谙隐匿之道,足有六七成的把握可保证瞒过宁徊风的耳目。

眼见水柔清的身影飘过墙头,引得一群庄丁大呼小叫地追赶过去。

房门一开,宁徊风走了出来,来到刚才破墙出爪处查看,沉思不语。

从林青藏身处可望见宁徊风的侧面,他却屏息静气闭上眼睛。

此人十分高深莫测,或许目光也会引起他的感应。

一条壮实的大汉带着几个庄丁来到后花园门口停下,扬声道:“宁先生,敌人已逃走,有兄弟认得是前日到涪陵城的那条画舫中的小姑娘,要不要去把她抓回来拷问?”

“原来是她?!”宁徊风略一沉吟:“叫兄弟都回来,也不用派人跟踪,我自有道理。”

他似是笑了笑:“费兄弟和手下这几晚彻夜不眠,大家都辛苦了,我会把你们的表现如实记录下来,堡主自有奖赏。”

林青听到此处,才知道擒天堡早就得知了须闲号的情况,见宁徊风如此成竹在胸的神态,连他都拿不准虫大师的身份是否已泄露了。

那大汉正是日间被小弦调侃一番的费源,他在擒天堡的地位不高,听身为堡内副手的宁徊风如此一说,颇有些受宠若惊,讪讪笑道:“宁先生过奖了,这不过都是属下分內之事。”

宁徊风淡淡道:“鲁香主亦对我提起过你精明能干,办事得力,只要你为他好好效力,日后这涪陵分舵副香主的位置或许便是你的。”

费源闻言大喜,面上却还要强装从容,甚是辛苦:“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宁徊风“唔”了一声,缓缓道:“日哭鬼的住处你知道吧,去通知他明早来此处见我。”

费源面有难色:“哭老大独来独往惯了,一向只能留下暗记待他寻来。只怕明日未必能找到他……”

宁徊风语气转厉:“他今日既然知道三香阁的事,无论如何亦会留在涪陵城。你若是连一个大活人都找不到,还有何资格做涪陵分舵的副职?”

费源心中一惧,声音都略颤了:“宁先生放心,我连夜就去将他找来。”

宁徊风似是知道自己语气过重,又笑着加上一句:“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今夜应是没有什么事了,把兄弟都撤回去休息吧。”

费源领令而去。

宁徊风站了一会,亦回房去了。

林青心中暗凛,这宁徊风软硬兼施,三言两语间便让手下服膺。而且还顺便捧几句对方的顶头上司鲁子洋,好让其日后对鲁子洋更是忠心不二,办事卖力,手段端是十分高明。

而刚才在房中却听他半天无有一句话,不露半点锋芒,让妙手王关明月几乎无视此人的存在,仅由此一项便已可见其可怕。

再加上起初对鲁子洋的判断,看来这擒天堡的实力看来委实不可轻忽。

鲁子洋送走了关明月匆匆赶回来,敲门而入:“外面原来是那个小姑娘。我还以为是……”

宁徊风轻咳,打断鲁子洋的话:“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鲁子洋干笑一声:“说得也是,只怕擒天堡的人都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林青心中大奇,看来这二人果是早就发现了水柔清,却把她当做了另外一个人才没有声张。

却不知这个宁徊风不想听到的名字是什么人?那么刚才他们是故意惹起关明月对自己的敌意莫非也是给此人看的?

宁徊风又道:“明日午时龙堡主就会来涪陵城,后日在城西七里坡困龙庄与齐百川会谈。你安排一下,并且告诉齐百川,最多带三个人,无关

的人不要参加。”

鲁子洋犹豫道:“除了那个番僧,齐百川还带了赵家兄弟与柳桃花……”

宁徊风冷笑一声:“我就是故意如此,扎风喇嘛肯定要同来,另外三个人就看齐百川如何摆平吧。”

他又加重语气道:“有必要你不妨告诉他,若是他带四个人就不要见堡主。”

鲁子洋恍然大悟:“先生果然高明。这帮京城来的人飞扬跋扈,若不给他们点下马威当真不将我等看在眼里了。”

林青甚至有点佩服这宁徊风了,如此小处亦不放过,想想那齐百川左右受气的样,不由心中叫绝。

宁徊风那总是平淡无波的声音又响起:“我不好出面,你在堡主面前多说几句关明月的好话,最好能先看看太子的意思,至于那个人暂时先不要让堡主知道。”

他的笑声亦是让人听不出任何喜怒:“小小涪陵城竟然一下子多出这许多的高人,也当真是令人始料不及了。”

鲁子洋赔笑道:“呵呵,看来泰亲王这步棋一走,当真是满盘皆活啊。”

宁徊风道:“你记住,不要直接对堡主说三道四,只需要把相应的情报拣选后报告给他,一切都是他自己拿主意。”

鲁子洋哂然道:“我跟了先生这么多年,这一点自然晓得。”

又试探着问道:“林青居然会上了那两个女子的船,这一点倒是大出我的意料,看来那两个女子应是有些来历的,要不要派兄弟盯着?”

宁徊风道:“你不要派人去招惹林青,自有那个人看着他们。”

鲁子洋奇道:“他为什么要去盯着林青?”

宁徊风沉声道:“你可知与那两个女子一路的男人是谁么?”

鲁子洋想了想:“那个人整日戴着蓑笠,十分扎眼,只是看不清相貌,没有人识得他。不过听齐百川说此人应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以齐百川名捕的眼光,估计不会错。”

宁徊风冷然道:“他便是虫大师。”

鲁子洋乍听到虫大师的名字,心中一惊,失声道:“他来涪陵城做什么?杜县令虽是得了我擒天堡不少好处,却也算不上是个贪官吧……”

宁徊风一笑:“你道虫大师只会杀贪官么?”他略沉吟:“他这次来涪陵城动机不明,现在又与林青联上了手,你要严令手下莫去打草惊蛇……”

鲁子洋犹豫道:“若是他们主动闹事又如何?”

宁徊风冷笑一声:“我自有主意。只要林青与虫大师不公然招惹我们,就算他们杀了齐百川和关明月我们也睁只眼闭只眼。”

鲁子洋闷哼一声,似是颇不服气。

宁徊风又道:“我不妨再多告诉你一些情况,若我没有看错,那两个女子都是四大家族的人物。”

他顿了一下:“既然有四大家族的人来,我们的计划怕要再变一下,若是能让四大家族与京师的人马起冲突才是最妙,至不济也要让他们都疑神疑鬼一番。”

林青听到此处,方知道己方的行踪全落在对方眼里,不但虫大师行藏已露,便是花想容与水柔清的身份亦在对方掌握之中,对擒天堡的实力更是不敢小视。

听宁徊风语意,对江湖上神秘莫测的四大家族竟似也不放在眼里,实不知他凭什么实力可以如此托大。

心中隐又想起什么关键,却一时整理不出头绪。

“先生高见,令属下茅塞顿开。”

鲁子洋连声恭维,又道:“据我的消息,那齐百川果是已通知追捕王来涪陵城,我看暗器王也没几天风光了。”

宁徊风正色道:“你错了。林青能有今日的名头,绝非是妙手王所说靠着胆量当众挑战明将军而来。若真是追捕王来到此地与暗器王对决,我绝不看好梁辰。”

鲁子洋似也料不到宁徊风对林青会如此推崇,颇为不忿地道:“若是再加上那个人,我不信暗器王还有机会。”

“你不要忘了虫大师。”

宁徊风轻轻弹了一个响指,悠然道:“何况追捕王可以无视明将军的军令,他可不行。”

林青心中略有所悟,看来那个人是明将军派来的人。

如此也方合情理,太子既然都派来妙手王,明将军自也不会袖手旁观。

宁徊风良久不语,忽又咳了一声,鲁子洋知机:“先生身体不好,早些休息,属下告退。”

“我劳累惯了,这一身病根总是去不掉。”

宁徊风叹道:“不过有病缠身也是不错的,就像我不想引起关明月的注意便可以托病不语……”

鲁子洋大笑:“先生机变百出,算无遗策,那关明月还只道我堂堂擒天堡的师爷仅是一个摆设呢。”

宁徊风淡然道:“做大事者最忌招摇,这点你做得很好。现在你虽只是一个小小的香主,日后大事若成,自可名动天下,光宗耀祖。”

鲁子洋道:“全凭先生教导。”

“你去休息吧,这几日涪陵城中风云际会,须得养足精神才好打点一切,不要有什么差错。

林青听到此处,更生疑虑。

听这二人的口气,所指大事绝不应是泰亲王与擒天堡联盟之事,千头万绪不知从何理起。

知道再留下去也不会听到什么,当下待宁、鲁二人离开后,瞅个空当,飘然而去。

林青回到须闲号上,虫大师竟已坐在舱中等他。

见林青回来,斟起一杯茶:“林兄深夜出游,必有不小收获吧。”

林青也不客气,接过茶一饮而尽:“虫兄是早就醒了还是被那个宝贝丫头叫了起来?”

“那小丫头走得那么惊天动地,只怕满船的人都睡不安稳了,我只是见林兄已跟了去便省了脚程。”

虫大师悠然答道,又微一皱眉:“这上好的碧螺春被你如此鲸吞牛饮真是糟蹋。”

林青大笑:“虫兄果是个风雅的杀手,连一杯茶都如此看重,有机会我定要介绍个人与你认识。”

虫大师亦是大笑:“罢了罢了,这天下怕也找不出不想认识那个人的男子,有林兄这一句话。夙愿有望得偿,无礼可送,这壶碧螺春便送与你吧。不过你可要回房间后再喝,不然见你般用好茶当白开水解渴委实是让我心痛……”

骆清幽的倩影在林青脑中一闪而过,又甩甩头,似乎便可以抛去那份淡淡的思念,转过话题:“你猜我今天探得了什么秘密?”

虫大师倒是一副万事不萦于怀的样子,望望天边将晓的一线曙色:“你且慢慢道来,才不枉我等你快到天明。”

林青便把自己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虫大师,末了又道:“若我没有猜错,今日来我们船上的那个高手就应是明将军派来的人,你不妨想想会是谁?”

“鬼失惊!”虫大师终于略有些变色:“怪不得我觉得那杀气十分熟悉,果然是他。”

“不错!”林青双掌一拍:“我亦想到是他。你想龙吟秋既然是外号叫做判官,鬼失惊这名字自然是非常不讨口彩,也难怪那宁徊风不愿提及他的名字。”

提及这个与虫大师并称为江湖上两大杀手极品的人物,林青与虫大师心中都颇有些顾虑。

以鬼失惊神出鬼没又不择手段的作风,若是一意与他们为敌,他二人小心应付下当有能力自保,花想容与水柔清却必是难以躲得过鬼失惊的雷霆一击。

林青道:“是了,那宁徊风也算是神通广大。不但已知道你的身份,亦猜出了花姑娘与清儿是四大家族中的人物,我现在有些怀疑那个叫小弦的孩子。”

“江湖上见过我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

虫大师缓缓道:“但我曾与鬼失惊交过一次手,他自是认得我,我仍是相信那个孩子不会出卖我。”

林青颇为惊讶:“你与他动过手?”要知虫大师与鬼失惊一个是白道上从不虚发的贪官克星,一个是黑道上心狠手辣的冷血杀手,都可谓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杀手。他二人武功谁高谁低只怕是江湖上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而这二大杀手若是曾对敌过,实难相信俱能安然而返。

虫大师点点头:“那是去年在九宫山的事。当时谁也没讨着好,彼此都负了伤,而且无语大师的师弟六语大师也死在了他手上。后来我大徒弟秦聆韵在迁州府刺杀鲁秋道一役中,与一个叫余收言的年轻人联手伤了他,这梁子也算结得不小。”

“余收言不是刑部的人么?”林青倒是听说过这名字。

虫大师道:“你几年不出江湖,武林中又有不少年轻一辈的高手涌现。那余收言本与齐百川、左飞霆、高德言、郭沧海并称为洪修罗手下的五大名捕,却不知为何要助聆韵杀了鲁秋道,还伤了鬼失惊,然后便不知所踪。说来好笑,现在江湖上尚有传言他是我的末弟子,嘿嘿,若我的弟子也能击败鬼失惊,岂不是气得他难以睡个好觉。”

林青点点头:“看来鬼失惊于公于私都不想放过你。”

“我还不想放过他呢。”

虫大师一笑:“我与他也算是冤家路窄,竟又在这小小的涪陵城遇上了,难怪他会潜来船边伺机下手。只看他当时激起如此强烈的杀气,若不是你正好与我一起,恐怕早已出手了。”

林青又问起当日的虫大师与鬼失惊过招的详情,虫大师毫不隐瞒,把当日对阵的各种微妙情形一一道来。

林青问得极为仔细,最后一叹:“我虽不愿在与明将军动手之前惹上将军府的人,但现在怕也由不得我了。”

虫大师笑道:“明将军不是严令江湖上的人不得惹你吗?你倒反去招惹将军府,天下怕也就只有区区几人有此胆略了。”

林青亦是一笑:“你别不承情,我可是为了你两个宝贝侄女。”

二人肃然对视,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杀鬼失惊之心。

虽然难明鬼失惊是否有伤人之心,但若不能先下手除此祸患,一旦待其发动,却是谁也没有把握难接下这样一个超级杀手的蓄势一击。

而花想容与水柔清武功稍弱,最有可能是鬼失惊首当其冲的目标。

二人谈论甚久,不知

不觉天色已明。

听得舱边微响,花想容俏生生地立在门口:“你们不去睡一会么?”

林青见花想容双目发红,笑道:“你也一夜未睡么?”

花想容脸又红了,嘴角却含着一丝笑,映着朝霞,更增明丽:“清儿第一次锦衣夜行,兴奋得不得了,拉着我翻来覆去地说,害我也只好陪她熬夜了。”

林青失笑道:“她兴奋什么?若不是我感应到宁徊风要出手,只怕清儿第一次的夜行大计就将以做阶下之徒而告完结。”

“林大哥胡说!”水柔清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先给虫大师做个鬼脸,这才双手一叉腰对林青道:“就算你不拉我,我也可以躲得过那一爪。”

花想容望着一轮从江面上跃跃欲升的太阳,悠然道:“咦,不知道谁告诉我现在想到那一爪还是心惊肉跳,还要拉我去拜菩萨还愿……”林青与虫大师大笑起来。

清儿把船板跺得震天价响:“天呀,容姐姐你竟然不向着我向着林大哥。哼哼,真是见利忘义……不,是见色忘义。”

这下可轮到花想容急得跺脚了。

她自幼在家族的呵护下长大,父亲花嗅香风流天下,四海留情。闻香即走,沾香即退,乃是天下最有名的风流公子,而哥哥花溅泪亦是挥洒倜傥、才高八斗,诗绝文艳,画技出众。发宏愿要识遍天下英雄,画尽山水美景,观尽人间绝色,一付浊世翩翩公子的形貌。

是以昨日在三香阁一见暗器王林青,立刻便被他那骄凛孤傲的男子汉形像打动,又见林青为那天下驰名的才女骆清幽出头。一个照面间便惊走齐百川,那份坦然磊落的英雄气概更是深深植根于脑海中,一颗芳心不知不觉间早已暗系在他身上。

只是猜不透林青与骆清幽的关系,这一夜辗转难眠倒是有大半的心思在想着这件事。

如今被水柔清一口叫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张脸早已羞得通红。

虫大师精于人情世故,如何还会看不出花想容对林青的小女儿心思,见她尴尬,岔开话题道:“你们这两个小姑娘今天又想出了什么节目?现在涪陵城龙蛇混杂,各方面的人都来了不少,却不要太过招摇了。”

水柔清年纪尚小,不通男女之情,见花想容的扭捏的神色,心头大乐。

她与花想容姐妹情深,一向又是顽皮惯了,继续道:“虫大叔想必累了,我也困得几乎睁不开眼,不若让林大哥陪着容姐姐去涪陵城中玩吧。”

言罢掩口吃吃地笑。

林青亦是略有些不自然,避过头不敢看花想容:“虫兄多虑了。我倒觉得我们才要在城中大摇大摆地走一趟,看看对方的反应。”

“是极是极,还是林大哥有魄力。”

水柔清一听投其所好,拍掌笑道:“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别说一个小小的涪陵城,就算是龙潭龙穴闯闯又何妨!”

林青见虫大师若有所思,笑道:“擒天堡虽已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但现在情势复杂,京师几派的人各怀鬼胎。谁也不肯先暴露自己的实力,勉强维系了一丝平衡,我们反而是最可以率先打破这份平衡的人。只要情势一乱,我们就有可乘之机了。”

转过头对水柔清正色道:“你以后可不许再像昨夜一样乱跑,若非我跟着你,现在只怕你已是人质了。”

水柔清见林青神色不似是开玩笑,吐吐舌头老老实实应了一声。

虫大师望了一眼林青,沉吟道:“你不会是要故意引出他吧?”他话中所指那人自是鬼失惊,只是目前尚拿不准是否应让花水二人知道这个超级杀手的存在,免得担心事。

花想容脸上渐渐恢复常色,奇怪地望了虫大师一眼,不知他话中指的人是谁?

“这只是其一。”

林青叹道:“我昨夜见了宁徊风,只觉此人心计百出,太过高深莫测,若我们不搅乱形势,只怕一切都在其掌握之中。我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擒天堡是否答应泰亲王的条件,而是明里与齐百川、关明月虚与委蛇,暗中却是与将军府结盟。”

他这一番话乃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方得出的一个推测,绝不是无的放矢。

昨夜宁徊风一直任水柔清在门外偷听,显是本以为她是鬼失惊。

虫大师略一思索,亦是想到了这个可能性,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此事大有可能,我们必须制订一个万全的计划。”

水柔清奇道:“擒天堡与将军府结盟不好么?那个扎风和尚岂不是要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回吐蕃了?”

花想容轻声道:“虫大叔去年派人在将军府的保护下杀了贪官鲁秋道,水知寒也伤在我哥哥的手下;林、林大哥更是与明将军势不两立,若是将军府与擒天堡结盟,恐怕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