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双醒来的时候却是到了第二天清晨。一摸身边空空如也。她犹记得昨夜萧凤溟来了,迷糊中似乎自己与他躺在美人榻上相拥睡着了。聂无双拥着薄衾,怔怔出神,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好眠,整夜都无梦。
夏兰听到声响走了进来,打起帐子笑道:“皇上今早早朝才离开,还吩咐奴婢们不要吵醒娘娘。”
她面上都是喜色:“看得出皇上十分喜欢娘娘呢,要不昨夜本来皇上是要去明芙宫的,还特地留了下来,估计云妃娘娘知道了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聂无双微微诧异,一回头这才发现在床上另一边的,被铺微微凌乱。原来他真的是与自己同床共枕了一个晚上。
聂无双苦笑了一声:“昨夜本宫太累了,竟不知道皇上在这里。”
睡了好觉,聂无双只觉得神清气爽,她下了床榻,眼无意扫过,却在妆台边看到那一串已经干瘪的茱萸。她拿起茱萸,心绪复杂,这是萧凤青赠的。看到茱萸就仿佛看见他那一双总是含着慵懒笑意的异色眸子。
“叫杨公公进来。本宫有事吩咐。”聂无双把茱萸丢在一旁,淡淡吩咐。
上林苑中花似锦,虽已经是初秋,但是在应国天气依然炎热。上林苑中有一方十分大的湖水,叫做明月湖,如今已是九月底,湖面上的接天荷花早已谢了,一片残荷衰耦。
聂无双看看今天天色不错,慢慢绕着湖边走到上林苑一处偏僻的亭子。德顺笑嘻嘻地帮她把亭子中石凳擦了擦,又铺上一块方巾:“娘娘,时辰还早呢。”
聂无双笑了笑,悠然欣赏着眼前的景色,德顺走到一丛树边隐起身形。
过了许久,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聂无双顺着脚步声看去,只见一位身着普通宫女的女子匆匆忙忙地过来。她看到聂无双顿时惊得住了脚,刚想要回头跑,却硬生生停住脚步。
聂无双含笑看着她:“既然碰上了,宝婕妤为什么不来一起坐坐,看看风景而是好的。”
宝婕妤慢慢回身,走了过来,目光中带着怨毒:“怎么是你?!”
德顺从树丛后转出身来,笑嘻嘻地道:“本来就是我家娘娘约宝婕妤娘娘的。”
宝婕妤看了一眼德顺,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忽然她冷笑:“原来是你。今天来是来警告我的吗?”
聂无双挥退德顺,看着宝婕妤:“今天约宝婕妤不过是想提醒宝婕妤,在宫中,私相授受是死罪。宝婕妤想要贪恋片刻欢愉,但是难道不想想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宝婕妤冷笑一声:“这不需要你来操心!聂无双,不要以为你得了睿王的喜爱又得了皇上的宠信,你就可以在这里对我指手划脚!我告诉你!我总有一天会取代你!让你从哪里来的就从哪里滚回去!”
聂无双看了她许久,忽地幽幽笑了起来,在天光下,她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噬骨的冷意:“是吗?宝婕妤自以为自己就能取代无双了是吗?你以为你陷害睿王妃,别人就看不出来吗?你死期临近了都不知道,到时候东窗事发,殿下是会保护你,还是放弃你?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宝婕妤面上一寒,怒道:“不许你这样说凤青!像你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明白他的好!你什么都不懂!”
聂无双听了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裙摆的褶皱,曼声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你的事跟本宫没有关系,只不过来提醒你一句,以后你的言行多多注意。省得连累了睿王殿下!”
她转身要走,宝婕妤忽然开口:“聂无双你给我站住!”她的声音尖利,带着不甘心:“除了你比我美之外,你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他这样维护你!那天出面陷害睿王妃的人本来就应该是你!”
聂无双顿了顿,回过头,冷冷一笑:“你自己做下的事到现在才来良心不安吗?我真可怜你,宝婕妤,你心里恨所有跟睿王殿下有关的女人,却没胆子承认你做下的恶果!”
宝婕妤俏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她飞快跑过聂无双的身边,丢下一句话:“聂无双我们等着瞧!”
风吹过,她的身影急急消失在树丛掩映的翠色中。德顺走上前,捡起地上的帕子。聂无双心中忽地一动:“拿来给本宫瞧瞧。”
粉色的帕子带着胭脂的香气,聂无双拿在手中,仔细瞧了一眼,忽地紧紧捏在手中,美眸迸出寒气:“果然真的是你!”
她把帕子塞在袖中,回到了宫中。杨直走了过来,见她面上神色还算平静以目光询问。
聂无双把袖中的手帕递给他:“你看看这条帕子,可还眼熟吗?”
杨直看了一眼,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条帕子可不就是藏经阁外的那条手帕吗?除了颜色不一样外,是同样的花样。”
聂无双冷笑:“那天本宫就觉得是她,现在果然印证了。看来这一趟也不白跑。太后让高僧进宫做法事的时候,她一定也有前去,那天本宫与清远师父的谈话就是她偷听到了!还有那一天本宫在竹林中碰见睿王殿下与一位女子亲密,那女子一定就是宝婕妤。”
杨直皱眉:“难
道说宝婕妤一直在暗中想要陷害娘娘?”
聂无双拽紧那条帕子,美眸中掠过杀气:“她既要不仁,我亦可以不义。派人盯着宝婕妤,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本宫知道。另外再告诉睿王,他最好不要再轻易招惹这位宝婕妤,太后正要查睿王妃之死呢!”
“是!”杨直恭声道,急忙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