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阿拓走下楼,那个爱抠脏肚脐的中年男子果然摆了一盘军旗等着。
于是阿拓跟我坐着长板凳,开始跟这个名叫勇伯的中年男子对奕。
阿拓一边下棋一边跟我介绍小才的传奇。
勇伯是小才的爸,小才从小体弱多病,所以常常躲在小房间里看电视跟勇伯租来的日本综艺节目录影带,因此迷上了日本搞怪节目里各种奇怪的烂把戏,整天在房间里研究奇怪的道具跟自己的身体,展开了无师自通的揣摩跟研发体术之旅,一心一意要当世界上第一个“奇妙人体师”。
“到底什么叫奇妙人体师?比魔术师还厉害吗?”我问,拿着勇伯请客的饮料。
“小才说,人体师所有的把戏都是来自人体,其他只是障眼法。”阿拓炮掉了勇伯的马,说:“魔术师都是靠手法跟道具。”
“当那个奇妙人体师可以赚大钱吼?我可素很期待呐!”勇伯的车反抽了阿拓的炮。
小才的奇妙人体师之路还蛮坎坷的,所有的同学都把他当作科学怪人,学校老师也把他视为眼中钉或教学上的污点,校长甚至还把他叫到司令台辱骂一番,要他好好振作用功读书。幸好勇伯跟勇妈还算放给他去,不然小才大概要离家出走、先当个流浪魔术师吧。
而阿拓,那个常常发现怪人怪世界的阿拓,当然把小才当作宝,家教费还学陈水扁自砍一半,因为他通常都花一半的时间教他算题目,然后花一半的时间看表演。
半个小时后,勇伯将了阿拓一军。
“你还早啦!”勇伯拍拍阿拓的肩膀,叹口气:“我可素将命赌在军棋上的男人,怎么跟我比。”
真是犬子无虎父。
“怎么?有没有比较开心呐!”阿拓载着我回家,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声叫道。
“嗯,心情好很多,想到没有被火喷花脸,心情就加了一百分!”我哈哈大笑,很没有矜持地张开双手。
“我们一起期待小才可以人体喷火的那天吧!”阿拓大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不约而同大笑。
车子停在我家巷口,我下车,再次跟阿拓道谢让我见识未来轰动武林的奇妙人体师。
“明天是礼拜天,那——”阿拓说到一半,却难得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知道,金刀婶明天开炉啊!我整整想念了两个礼拜!”我笑笑:“你很奇怪喔,居然吞吞吐吐的。”
“不是啦,我是想到每次假日都约你出来,你又高三了,读书很重要——”阿拓的表情有些愧疚,有些高兴。
“高三也要吃饭啊,尤其是那么好吃要便宜的大餐怎么可以错过。不过你不要再请我啦,我也有打工啊,我自己付钱。”我拍拍阿拓的肩膀,要他放轻松放轻松。
“那我明天晚上六点来接你。晚安。”阿拓很高兴地戴上安全帽,发动车子。
“晚安。”我挥挥手,走进巷子里。
我慢慢走着,回想瘦骨如柴的小才非常local的搞笑表演,不禁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