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风似特有情,早早地就在刘园徘徊,梳弄着高的树,矮的灌木,低的草,凹的水塘。于是,槐叶黄了,柳树的颜色丰富了,柿叶最是灿烂,远远地望去,柿林似顶着一片棕红色的云霞。唯有那些松柏和那几丛竹子,似没有感受到季章的变换,保持着松柏的老成和翠竹的婀娜。
吴秀秀挽着刘宗祥的臂膀,半偎半靠,从那一丛翠竹后头绕过来,上了浮碧轩的小桥。
“秀秀,你看,门口,是不是吴诚回来了?”刘宗祥朝刘园大门看过去,似看到一个人影,匆匆地朝这边来。
夕阳刚坠到刘园院墙的垛口,从竹丛中透过来,仿佛无数根金线,洒了他们一身一脸。
“太阳刺住了,看不清楚,从身法上看,像是的。”吴秀秀也朝刘园门口瞥了一眼,复又偎贴着刘宗祥。“吴诚办这种事,肯定冇得问题。”
“嗯,你去,叫芦花多弄两个菜。”刘宗祥贴着秀秀的耳朵,像说私房话。
“我说了,刚才就嘱咐了的。哎呀,我说祥哥,你是不是又在想那笔生意噢?说句你不喜欢听的话好不好……”吴秀秀呢喃。
“说唦,我们两人之间,用得着这么客气?”
“我说啊,年轻的时候啵,你赚了那么多的钱,有这样多的房产,么样咧?该老的时候哇,还不是老了噢。你看你唦,头发都白完了咧。”
“你看你,又说小伢话了啵?人总是要老的呀!你看你,当年,到汉口来的时候,我第一回碰到你,还是个十几岁的丫头咧,这不也有白头发了?”刘宗祥拂开吴秀秀的头发,怜惜地拔下一根灰白的发丝。
“是的唦,就是这样子咧,古人才叹息唦!秋风萧瑟,人生苦短,荣辱富贵,如浮云哪。”忽然,吴秀秀想起了冯子高。
“我晓得你是在劝我哇!只是噢,一听到赚钱的生意,尤其是赚大钱的生意,我的精神就来了。其实噢,眼睛一闭胯子一蹬,赤条条来赤条条去,随么事都带不走。”刘宗祥也由衷一叹。
“老板,事情办成了。”吴诚远远地就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