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按理是要守到子时的,罗天都守到一半就频频打起了瞌睡,方氏看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地仿佛鸡啄米一样,忙摊开了一床小被子,让她先去睡了。至于方氏和罗白宿,则坚持要等到半夜放鞭炮接神。
到了子时,村里便开始放起炮仗来,罗白宿也取了一挂炮仗到院子里放起来。
罗天都睡得正香,冷不防被“噼噼叭叭”的鞭炮声吵醒了,揉了揉眼睛,从炕上爬起来。罗名都正捂着耳朵,躲在门看罗白宿放鞭炮,看见她起来了,忙取了搭在椅子上的衣服给她穿起来。
“我自己会穿。”罗天都哼哼,她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别人帮忙穿衣服,说出去要笑死人了。
放完炮仗,方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罗名都和罗天都一人发了一个。说是红包,其实就是拿红纸包了两文钱,虽然钱不多,到底是那么个意思,图个喜庆罢了。
罗天都也不嫌少,转个身就拆了,乐呵呵地放进存钱的罐子里。
“这孩子怎么一副钻到钱堆里的模样,看到钱就眉开眼笑,活脱脱就是个小财迷。”方氏真有点不能理解,家里虽说穷,可也没人像她这样啊。
“咱们一不偷二不抢,一家人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我当然喜欢了。”罗天都笑嘻嘻地回道。
到底夜深了,一家人凑在一起说了会话,便收拾一翻上炕睡了,明日还要早起给长辈们拜年。
虽然头天晚上守岁到半夜,第二天初一,一家人仍起了个大早,草草吃了几口早饭,便带着礼物去了正屋给罗老头和姚氏拜年。
罗老头和姚氏坐在炕正在说闲话,没有看到罗白宁和罗白翰的人影,他们俩八成还在睡觉,没有起来。
罗老头看到他们过来,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脸上露出一抹笑,道:“都是一家人,还带什么东西,浪费钱。”
“爷爷奶奶,这是爹和娘特意孝敬你们的,怎么能算浪费?”罗白宿一家都是蚌壳嘴,一棍子也打不出两句话来,罗天都只好亲自上前卖萌,逗得罗老头笑眯了眼。
姚氏拿眼扫了下礼盒,知道大约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便轻哼了一声,连个好脸色也无。
罗天都只当没听到,不顾姚氏的冷眼,爬上炕上挨着罗老头坐着。没办法,地上实在太冷了,要是不小心受了寒,看大夫抓药又得花不少钱。
不一会儿,就见颖儿提着壶,过来添茶水。
罗天都明白这是因为昨儿颖儿惹恼了姚氏,姚氏正想着法儿折腾颖儿呢。不然屋子里明明烧着火盆,架子上就能烧水,姚氏却非要颖儿去灶屋烧,明知道颖儿生个火都不会,光为了烧开这壶开水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
不过也没见过像她那么笨的人,如果说以前在齐家,因为颇受齐公子的宠爱,很少干粗活,这藉口刚来罗家的时候还说得过去,这来罗家都有两个月了,还是连烧个火也不会,就颇耐人寻味了。庄户人家可不比那些大地主家里,可不会白养一个闲人,一日不干活便一日没有饭吃,颖儿耍这种小心眼,就为了图清闲不干活,只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时日长了,别说姚氏,就是罗老头那样忠厚老实的庄稼汉,恐怕也容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