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油菜的那人还特狡猾,并不只盯着一个地方,这一垄拔几棵,那一垄再拔几棵,若不是像她这样仔细察看,还真看不出来。{}
她顿时火冒三丈。
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的!
油菜苗这个时候都抽薹了,不会有人吃,再说就算要吃菜薹,白菜薹的味道要比这好多了,这肯定是村子里哪个懒婆娘不肯去外面割猪草,为了图方便,在自家地里割现成的。
想起当初为了整出这十几亩地,方氏和罗白宿没日没夜地干了个把月,人都差点累趴下了,才把油菜苗种下去,为了给油菜苗施肥,一向忠厚老实的罗老头还头一回对姚氏撒了谎,好不容易等着油菜苗要抽薹眼看着就要开花了,居然生生被人这么糟蹋了,怎么不生气上火。
她定了定神,仔细想了一遍,村子里喂得起猪就只有那么几家,过年的时候又杀了三头,现在只有六户人家猪圈里喂着猪,她今天一家一家地寻过去,不怕找不到。
她一个小孩子,比不得大人,就算正月里空着手跑到别人家里,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罗天都也不嫌天冷路难走,在村子里一家一家地找过去,果真在村子东头的七婶子家里看到堆了满地还没来得及切的油菜薹。
罗天都想着也该是她,这个七婶子本姓林,和姚氏还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据说就是姚氏保的媒,她才嫁到罗家村,她的男人在村里平辈中排行第七,因此大人小孩都称她为七婶子。这个七婶为人小气又计较,平日里就最爱占些小便宜,又兼懒得厉害,这种到别人地里割人庄稼喂猪的事她还真干得出来。
七婶正在灶屋里给自家小胖儿子炸丸子,看到罗天都进来,便把丸子往碗柜里一收,用抹布擦了擦手,道:“是小都呀,怎么今天到我这里来了?”
罗小胖看到吃了一半的丸子被阿娘收走了,踮着小脚就要自己去开碗柜的门,被七婶一把打了一下。罗小胖没吃到丸子还挨了打,顿时不干了,抱着七婶子的腿就开始“哇哇”大哭。
七婶作势在他背上拍了两拍,骂道:“哭什么哭?大过年的作死呢!”
罗天都懒得看她们娘俩的这出闹剧,她又不来过来馋炸丸子的,便道:“七婶这些天没少忙吧?家里的猪草都堆成山了。”
七婶顿了一下,笑着道:“可不是,家里养了头猪,天天都要吃的,一顿也不能落下,就是过年也不得闲。”
罗天都冷笑了一声,又道:“我怎么瞅着你屋里的那堆猪草像是我家地里的云薹呢?”
七婶子眼珠子一转,欺她是个小孩,嗤笑了一声,道:“家家都种了云薹,怎么就说是你家地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