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木被罗白宿推了出去,气不过转身朝院门狠狠地呸了一口,道:“蠢妇一个,有本事以后被罗家人欺负了,别哭哭啼啼地求上门!”
方才木放完狠话,又觉得脸上这会儿有些刺痛,伸手一摸,指腹上挂了抹血丝,想是刚才被罗名都的扫把打的,不由越发气恼起来,心里把方氏咒了百七八十遍,直恨不得方氏立时就倒霉,让他心里也能出口恶气。
方氏和方才木两兄妹在院子里争吵的时候,姚氏就站在堂屋里坐着。院子里闹得越凶,她的表情就越愉快。
方氏大兄的话,仿佛突然点醒了她。
一个没有儿子傍身,又和娘家兄弟闹生分的媳妇,还能在她手里翻出什么花样来呢?她都用不着刻意去为难,日后有的是他们的苦果子吃,于是越想心里越愉快。
过了两日,地里的芥菜熟了。
乡下人节俭,无论地里种的什么,都是物尽其用,绝少浪费,当季吃不完的菜,都是晒成菜干,存储起来,到菜少的时节,哪怕滋味不佳,也能应应急。以往村里人都是将芥菜收了,菜叶子洗干净了晒成咸菜,菜头切成晒成菜干存起来。
于是娘儿三个,挑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将地里的芥菜一骨脑收了回来。
四大垄芥菜,收了足足两萝筐芥菜头。
芥菜叶仍是挑了里面青嫩的腌成酸菜,稍老的是晾在屋檐下,晾上十天半个月,便成了干咸菜。
菜头的处理就复杂点。
罗天都看着那几筐芥菜头,动了心思,不想再像以前那样简单地晒成菜干,而且想腌制成新鲜美味的榨菜。
虽然后世人为了健康,尽量少食或不食腌制菜肴,然而榨菜却一直在她的家乡流传甚广,实在是榨菜脆嫩爽口,无论是炒来吃还是做汤,都是一道不可多得的佳肴。
只是榨菜吃起来滋味独特,腌制起来也麻烦。先要洗净,然后一层菜头一层盐地腌制缸中,待菜头的水分渗出时,再掏出来洗净沥干,如此腌制三次,再拌上姜、辣椒等配成的调味料,封入坛中,腌制三至四个月既成。
方氏听她简单讲了一回,便拿了菜刀,坐在院子里将两箩筐菜头的根和叶切掉,又剔了陈皮,罗名都则和罗天都负责清洗干净,然后腌制在缸里。
等到榨菜腌在缸里,姚氏又打发了罗白宁过来传话,原来罗白翰的生辰就要到了。
方氏心里一算计,罗白翰是四月底生的,再过五天可不就是他的生辰了。
姚氏向来看重罗白翰,每年罗白翰的生辰,虽说不是回回摆酒,却也是要想法子热闹一回的。今年罗白翰满十九周岁,进二十虚岁,自然不例外。
方氏自打上回和姚氏明明白白地闹开了,如今对着姚氏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姚氏说要替罗白翰办酒席,她就“嗯”了一声,什么话也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