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大约也是听了这个笑话,这两天脸都是阴着的,也不让罗白宁出去玩了,一直将她关在屋子里头,逼着她去读书。{}
罗白宁素来是野惯了的,天天跑了东家跑西家,就没有安静下来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这个,翻开书,她不认得那些字,那些字也不认得她,枯坐了半天,便趴在桌前睡着了,流出来的口水还把底下的书本打湿了,晕染开来的墨汁将她一张脸糊得跟只花猫似的。
罗白翰回来看到后,嫌弃得不行,对着姚氏大大地发了一通脾气,责怪姚氏不经他的允许,就让罗白宁进他的房里乱翻东西,末了又将那本书塞进灶膛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到了正席那天,方氏四更天就起来,和姚氏两个就在灶屋里忙活开了,罗白秋上午的时候,也赶了过来帮忙,只是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好的样子,眼睛都泛着红血丝,看着倒像是整晚没睡好的模样。
还没到中午的时候,饭菜早就预备妥当,都热在锅里,开席的时候,端出去就成了。
村里头几乎都沾着亲带着故,姚氏又特地送了请帖过去,虽说到最后不少请贴都送错,到底说明了姚氏对这桌酒席的慎重态度,因为村子里四十几户人家,差不多都来了。
姚氏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来道贺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着,脸上都是带着笑的,挑些喜庆的事情说了一通,当着姚氏的面,又把今日的寿星罗白翰夸了又夸,直说得罗白翰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等的聪明有为的人才罢休。
乡里人家,如果正经办酒席,除非主人家提前通知了,只办酒,不收礼钱,那都是多多少少要上些礼钱的。
上礼自然要有人记帐。罗白翰自己是寿星,要忙着招呼客人,这个帐房避无可避落到了罗白宿身上,就是如此,罗白宿也只管记帐,收钱的人则是姚氏从自己娘家叫的一个子侄辈。
罗天都一家对此都十分赞同,若不是因为姚氏那个子侄不会写字,罗天都甚至想让罗白宿连这个记帐的活也一并推了才好。
一时众人都道完了喜,上了礼钱,因都是熟人,也不便主人安排,都各自找了相熟的人家凑成一桌,等着开席。
等到席面上人都坐得差不多满了,方氏这才和罗白秋一起将准备好的饭菜一样样端上来。
首先上的自然是自家腌制的凉菜,其中以罗天都方氏在头年冬天腌制的泡菜最为受欢迎,虽说入口有些微辣,却是酸爽清脆,十分开胃,当下就有不少人表示,要跟方氏学着腌制这泡菜。
冷盘上完了,就是正菜了。乡下人不比城里,上菜没那么多讲究,直接上的主菜,大盆的腊肉炖酸菜,腊肉切成大块,炸出油来,开了汤,再将酸菜丝切得细细的,一起炖了好些时候,十足入味;又有整条的大鲫鱼,煎得金黄金黄的,放了大蒜辣椒姜丝一起入味;小菜也有韭菜炒鸡蛋、小白菜炒木耳、红烧土豆、清炒芥菜头。菜不多,但胜在份量足够,主食则是熬得香浓的高粱粥,还有玉米面掺着白面的馒头,再配上几两黄酒,也算是丰盛了。
罗白翰自然是在席间招呼客人,时不时还要陪着喝两杯。他是喝惯了好酒的,家里的这种劣制烧酒自是不爱碰,只略沾了沾唇,做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