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夫人有一儿两女,长子已经成年,在都察院任职,官职不高,只是个正六品,娶的是大理寺卿的次女简氏,两个女儿倒是正待字闺中,长女左君瑜比罗名都小一岁,已经定了亲,小女左君雅比罗天都大一岁,正是活泼好玩的年纪。()
左氏姐妹见着了罗天都姐俩,倒是十分欢喜,尤其是左君瑜,因为已经定了亲,轻易不得在外头抛头露面了,只在家里念书写字做些女红罢了,因此也甚是无聊,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外人,态度倒是十分亲切。
雁虞左氏也是传承了好几年的世家,左君瑜和左君雅自小便是以千金闺秀的身份养大,又兼左青之对子女要求甚严,两姐妹在规矩和教养上便比常人更加讲究,对着刚从乡下进京的罗天都和罗名都倒是没有任何歧视之意,反倒是听罗天都描述的乡下见闻十分感兴趣,一直催着她多讲一些,尤其是当罗天都讲到春天放牛摘榆钱儿、夏天掏蜂窝、秋天上山捡秋那样的趣事,更是两眼放光,恨不得自己就身在农家才好。
左君雅十羡慕地道:“以前我只道生在农家生活艰辛,却不曾想原来也有这般的乐趣,哪里像我们,连出个门都不容易,何曾有什么乐趣呢?”
罗天都看她一副羡慕得不得了的语气,就道:“你只看到乡下生活的趣味,却不曾想到,生在农家,懂事起便要为生计操劳,哪怕是有一分的乐趣,跟那九分的辛苦相比,也不值得什么了。”
左君瑜到底年岁大些,人也沉稳许多,点头道:“正是,雅儿你这般羡慕,若真放你去乡下过日子,只怕不出三日,你便要嚷着回来了。”
一句话说得四人都笑起来。
左君雅一想也是,便抛开这念头,又问罗天都平日在家都玩些什么。
罗天都初来上京,也想了解这些所谓的贵女们在家都怎么消遣的。这些贵女们,又不用为生计发愁,不愁吃不愁喝,每日也不必做活,在家有人使唤,出门也有贴身仆人相伴,白天那么多时辰,究竟是靠什么来打发时间的。
左君雅想了一想,道:“也没什么呀,每日看看书,习习字,绣绣花,抚下琴,一天也就过去了,若实在无聊了,还可以去戏园子里听戏曲儿。”说到这里,左君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道,“我听说梨园里新换了班主,这两个月唱的几出戏都很不错,咱们横竖无事,要不我带你们去听听戏曲儿?”
她本意是好的,以为罗天都无聊了,还想着带她出去好生玩儿。
罗天都心道,饶了她吧,她实在是听不习惯那哼哼叽叽的戏曲。以前有个戏班子也到秋水镇停了几日,唱了几出戏,她一时好奇还特意去听了一回,结果不到一刻钟她就开始呼呼大睡,直到戏唱完,才被方氏摇醒来。当然在上京梨园的戏班子肯定是不能秋水镇那种小地方的野路子能比的,但到底也是一个腔调啊,她实在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过听左君雅这么一讲,她对这些所谓的贵女心里生出了无限同情,这些可怜的孩子,娱乐生活是多么的匮乏啊,不光是这些女孩儿,连整个时代的娱乐方式都乏味得令人发指。男人们还好些,有份差事,每日去衙门点卯办公,一天便去了大半的时间,实在无聊了,还有邀几个同僚一起喝喝花酒,逛逛花楼什么的,女人们就只能在家里闲得发霉,也难怪她们一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聚在一家八卦些东家长西家短,再不然就琢磨着如何整治家里的狐狸精了,因为实在是没事干啊。
罗天都顿时有些豁然开朗,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想想后世那些五花八门的娱乐方式,哪怕随便弄几样出来,就足以排解这些深闺贵女的无聊了。她觉得自己一直苦闷找不着赚钱方向的问题,也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