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站着的一排神武卫忍不住眼角抽了抽。一边是上京附近有名的流氓地痞,一边明显看着是京里谁家的女眷趁着重阳节上山进香的,谁是谁非,一目了然,饶是如此,看到罗天都如此凶悍的模样,再配上她那彪悍的言论,倒真让人容易忽略她的年纪,产生一种她就是个女匪贼的错觉。
“你说她们打劫你?”卫缺慢慢地开口道。他说话的腔调有些怪,仿佛不常开口说话那般,一字一句说得又慢又生硬,听到人耳朵里,偏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讥俏之意,让人渗得慌。
“正是,她们打劫我们不算,还打伤了我的两个兄弟。”矮个子男人只得硬着头皮应道,无论如何,万不能落到神武卫手里。
卫缺就转过头,问方氏:“你们打劫他们?”
被人打劫已经够倒霉,居然还被人反过来诬蔑成抢匪,罗天都顿时怒了,气道:“放屁!我们家就是再穷再苦,也绝不会行这种卑劣的勾当,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他在胡说八道。”
一群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不是当着卫缺的面指责他没长眼吗?以卫缺那等睚眦必报的个性,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报复回来。那些神武卫看着罗天都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怜悯的味道,觉得这孩子真是勇气可嘉,敢当面呛卫缺,只可惜没有什么好下场。
程盛跟着罗白宿在上京呆的日子久些,知道卫缺是个什么样的人,生怕他记恨罗天都的无理,忙道:“卫大人,这位是秘书省著作郎罗白宿罗大人家里的小娘子,刚到上京不久,对上京也不太熟,若是言语之间冲撞了卫大人,还望卫大人念在她年岁尚小,不要计较。”
卫缺便转过头,看了罗天都一眼,明明是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看着人的时候,却让人有种被刀子割的痛觉,饶是罗天都胆大包天,这个时候,背后都不禁泛起一阵冷意。
“我有眼睛。”卫缺毫无表情,慢慢地道。
罗天都眉角直抽抽,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她从来就不是那种尖牙利嘴会吵架的人,相反的,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口拙,她面对的争端多数都是由姚氏挑起的,和姚氏争执的时候,她会习惯性地讲道理,若是道理讲不通,姚氏便会诉诸武力,对此她毫无压力。
可是,让她跟卫缺比拼武力值?她是脑子抽了才会做这种蠢事。
卫缺并没有等她回答,招了招手,便有两名神武卫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道:“卫大人!”
“将人收押起来。”
“是。”
那两名神武卫便飞快地上前,拿出一根长绳索,像串葡萄一样,将那几个混混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将绳索的另一端牵在手里,那情形活似放牛人牵着一群牛犊子一般,格外好笑。
那几个混混犹自不甘地嚷着:“我的兄弟都被她们打伤打残了,为何只捆我等?”他们也想吐血啊,一文钱没捞到不说,被卫缺逮到了,一顿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虽说他们平日偷鸡摸狗,欺男霸女,坏事做了一箩筐,进出衙门就跟家常便饭没什么两样,但被卫缺这个煞神送进去的,怎么都不是什么好事。
卫缺拿眼一扫,他们便全都住了嘴,乖乖低下了头。
程盛见状,忙冲了过去,将他哥从地上扶了起来。程青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好,头都打破了,衣衫上满是脚印,而且刚才挨了那群人不少拳脚,那些人可没有什么顾忌,下手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