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都忧心忡忡,哪里坐得住,跟着子书就追过去了。
度支司是新衙门,因为衙门职责的缘故,注定不讨朝臣喜欢,开设一个多月,官署内的家具摆设都未曾添置齐全,相比起其他同级衙门,寒酸许多。
罗天都跟着子书跑到大堂,发现那堂内或坐或站或跪地有大大小小十来个官,有个胡子花白,穿着华贵的老先生坐在最上位,他的边上则是一位身着四口朝服的年轻公子,歪歪扭扭地坐在另一张太师椅上,打着官腔大耍威风。
她看到罗白宿面色有些发白,正立在堂下老老实实听训,行动之间倒是没看出什么不妥,只是罗白宿才被打了板子,没请大夫也就罢了,怎么还罚站了。她心里瞬间就记住这捞什么子柳大人了。
既是查帐,多扒拉两个人一起帮着查就是了,像他这般,帐没查完就拉着人打板子,打伤了人不是更影响查帐速度,真是猪脑子。
子书素日会做人,知道罗天都担心,但给边上那柳大人带来的随侍塞了几两银子,悄声打探:“这可如何是好?大人们都带着伤,也没请个大夫吗?”
那随从抛了抛手里的银子,觉得还算丰厚,便咳了一声,压低了嗓音,道:“哪能呢,我家大人也就是吓唬吓唬你们罢了,就是打板子都是让你们官署里的人动手,也就是做做样了,不然上头怪罪下来,咱们大人也不好交待。”
罗天都耳尖,听到这里,方才放下心。
那柳大人在大堂声情并茂说了老大一通,过足了官瘾,这才满意地带着人扬长而去,出来的时候,正和罗天都打了个照面,罗天都觉得那人眉眼看着很有些眼熟,倒像是以前见过的,但是到底是是在哪里见着的,有点想不起来了。
“那是柳家的二公子。”子书提醒她。
罗天都顿时晃然大悟,她就说呢!当日柳锦绣和陆伯兮私奔潜逃后,可不就是这个二爷领着人守着城门,盘问进出城的马车的吗?因为这柳二对罗名都出言不逊,罗天都还真恨上她了的。
屋子里那花白胡子一眼慈祥的老人,忙唤了太医给下属诊治。
罗白宿也挺着背一步一步向处挪了出来,看到罗天都的时候,睁大眼,一脸的不敢置信,脸色顿时一变,喝斥道:“这里是衙门,你来干什么?!真真是胡闹!”
罗白宿素来是个喜欢宠孩子的,平日在家里别说喝斥了,就连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生怕扬高了声音吓着两个女儿一般,这还是头一回摆起了脸色。
“我若不来,你被人打死在衙门都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