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妍果然去了厨房洗面和面,将面筋汤薄饼给庄政航做出来,就叫人端给他。
庄政航吃着,不见简妍,就问了玉叶。
玉叶道:“前头七姑娘病了,妙娥来寻少夫人,少夫人叫人用她的名请了何太医过来。”
庄政航道:“怎这事还要她去?前头不是叫平绣管着吗?”
玉叶道:“平绣姨娘如今是万事不敢做主,大事问老夫人,小事问少夫人。前头有个太监来,平绣姨娘还现请了少夫人去拿主意,少夫人就叫她跟老爷说,说是给了银子就是又开了那个无底洞,不给大姑娘在宫里自然更艰难,叫老爷瞧着办。老爷犹豫后,只说不给。”
庄政航道:“分家了,怎还这样藕断丝连。”说完,再三问过,知道东西当真是简妍做的,心想这必是跟了蒙兴的时候学的,不然跟燕曾的时候还有些银钱,哪里就学做这粗野的吃食。因又想那时候她该是个瞎子了,竟然也不服输,就跟人学做这个。
过了一个时辰,简妍没回来,却是玉环领着妙娥来拿一两犀角。
庄政航也随着简妍瞄了几眼医,知道一些药用,问:“怎那样厉害了,就要用犀角?”
玉环道:“不是七姑娘用,是老爷要用,老爷先前酗酒,伤了脾胃,才刚少夫人叫太医给老爷把了脉,又听说老爷痰中有血丝,就开了犀角这一味。”
庄政航眉头微颦,倒也没说话。
晚间简妍回来,两人洗漱之后就睡了。
半夜,庄政航忽地梦中听人哼哼,醒转过来,就见身旁简妍口中不住呻吟,裹着被子不住蠕动,忙推醒她。
简妍微微睁开眼,声音轻飘地道:“你去叫了玉环来,然后去翠缕、碧枝那边睡吧。”
庄政航起身剪了烛花,然后拿了蜡烛过来,只见她脸上有些薄汗、面色苍白、眉头微颦,伸手摸她额头,手下只觉冰凉一片。
“你这是怎么了?”
简妍道:“没怎么,就是来潮了。”
“你的小日子不是该还有五六日才到吗?”
简妍勉强笑道:“你还记着呀,想是这几日事多,累着了,谁曾想这身子这样不经用。”说着,又催促道:“你扶了我去恭桶那,然后叫了人来,就赶紧去歇着吧。”
庄政航听她声音跟没有根一样,当即心里一凉,立时急躁起来,拿了衣裳给她披着。
简妍下了床,忽地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几乎跌倒。
庄政航忙伸手扶起她,见她几乎走不了路,就扶着她到隔间屏风后,将她扶到恭桶上,又看她连脱裤子的力气也没有,忙又帮她脱了,因又听她呻吟几声,忙出去叫了玉环来。
玉环、金枝两个忙送了热水,帮着简妍洗了,换了被褥,又将她扶到床上睡着。
庄政航先是瞧着两盆血水端出去,后见她抱着被子咬牙挺着,恨声道:“你这到底作践谁呢?大夫人的前车之鉴,你还没看够?”
简妍道:“你就去了翠缕那边吧,免得明日跟三叔读没有精神。”
金枝咬着嘴唇望了眼庄政航,然后又低下头。
庄政航对金玉两人道:“你们出去吧。”
金枝不甘愿,但也只得跟玉环走了。
庄政航上床,进了简妍的被窝,一边揽着她,一边伸手去揉她肚子。
简妍道:“你出去吧,别蹭你身上了。”
庄政航道:“怕什么,亲都亲过的地方,我还能嫌了你?”又道:“也不知你这是跟谁学的做派,都分家了,何苦将自己累成这样?前头还说要生孩子,你就先自己不爱惜自己。”
简妍道:“并不是分家就没有事做。如今才分家,正是事最多的时候,万幸如今都料理清楚了,日后也没有什么大事了。”
庄政航无奈地道:“你这么个人……你这么个人……上辈子也是,临走了还将家里料理的清清楚楚,我见着还当你定要后悔回来呢,谁成想你当真不回头地走了。就是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也没见谁非要连那钟都擦得铮亮的。”
简妍啐道:“还不是叫你们家人逼的,多少年了,一丝一毫也不敢做错。这都成了骨子里的毛病了,不是想改就能改的。更何况如今是自己单独的家,更是心甘情愿要料理的清清楚楚。况且也不是没有好处,你没见老祖宗样样护着我,只跟那边没人帮着说话的嫂子一比,我就自在了许多。说完一串子话,又觉口干舌燥,推了推庄政航,叫他去倒茶。
庄政航起身,才倒好了茶,阮妈妈又来敲门,端了汤药过来。
庄政航忙接了,又扶起简妍,揽着她喂她喝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