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上坟

深夜,东里间的炕床上,全哥儿已经睡熟了。

林氏母女俩还在说着私房话,“二丫,你不会怪娘没和你商量就把那镯子给了你嫂子吧?”

韵秋闭着眼睛,舒服地躺在林氏的怀里,“怎么会?娘亲还不是想着能让哥嫂以后多念我些好。

林氏摸了摸韵秋的头顶,“小时候你就比你大哥通透,这几年的见识更是比他强。打你没和娘商量就把家里人叫到东里间来,娘就明白了你不想隔了夜,会让你哥嫂不定哪天就怀疑娘偏了你和全哥儿,藏了掖了好东西。”

韵秋撒娇,“娘,您可比以前英明了!那您给我说说嫂子娘家怎么回事?”

林氏低声告诉她,原来那个刘王氏做姑娘的时候就有些不知礼,谁知后来嫁到下河村的老刘家,她又一连生了几胎的赔钱货。由于被婆婆指桑骂槐,再加上妯娌们的幸灾乐祸与火上浇油,更是惹得王翠花破罐子破摔,她大白天的拿了麻绳要吊死在婆婆的大门上,更是敲着口破锅去妯娌们的娘家满村子的叫骂。那哭天抹泪的撒泼样,整个杨集镇哪还有人愿意惹她。

开始她还有些怯自家男人些,可等她一连生了七胎终于养出了个末梢的儿子来,动不动就抱了儿子要去跳河,拿捏的自己男人彻底软了下来,现在王翠花骑在他脖子上拉屎他也不敢吭声,什么也没有能传宗接代的儿子重要啊!

韵秋听不下去了,“那咱怎么还跟她家做了亲?”

刘氏说,“这不也是没了法子,你哥眼看就要打光棍了,况且你嫂子被她娘揉搓的可没有那种混不吝的性子。”

韵秋想,可不是,跟她娘一比,她嫂子简直都软成泥巴了。

林氏接着说,原先王翠花对几个女儿是非打即骂,但好歹还知道顾念些。等她有了儿子,家里地里的活她是一点也不操持了,只一心一意的伺候她那宝贝疙瘩。刘四娘行四,姐妹六个不仅要跟着她爹下地干活,还要洗衣做饭喂猪喂鸡抬水种菜的,一个个的都被她娘捏成了泥巴人。

可等到大闺女要寻亲的时候,王翠花想到了要大肆索要彩礼给儿子攒家底。就是闺女嫁了出去,也三不五时的去亲家门里连吃带拿的,不然就又唱又骂的,能招引的一村子人跑过去看热闹。

等到刘四娘该找人家的时候,她二姐婆家实在受不了了王翠花的敲诈,把她二姐休回了娘家。哪知王翠花还乐滋滋的,说三岔村有个老光棍攒够了钱正想寻个婆娘过日子。那可是个年近四十的老赌棍,那个在姊妹中最有火性的刘二娘就半夜里用裤腰带吊死在了王翠花家的堂屋里。

她家那个宝贝疙瘩夜里起来撒尿,正好看到人吊死了挂在梁上。王翠花没什么事儿,可是却吓坏了她那个宝贝疙瘩,花了大钱老远地请了道士才把魂给叫回来。

就这样,心里面有了怕头的王翠花可不敢再给刘四娘找个老赌棍那样的了,她算是知道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可好些的人家都不愿和她家做亲了,找上门的的人家又穷的没啥彩礼可出,刘四娘就被一拖拖到了十八了,她的五妹也要十六了。

王翠花急了,寻摸了几家也算过得去就自己找上门要和人家做亲,也来了咱们家。

听到这里韵秋纳闷了,“咱家那时候已经好些了,大哥虽说年纪大了,可好好寻摸还是能找上个不错的。娘怎么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呢?”

林氏叹了口气,“还不是你大哥愿意,说刘四娘是个好性的,家里家外都是把好手。”

韵秋更奇怪了,“娘,大哥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