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里安安稳稳地往朝堂上一站,姿态倒是从容不迫得紧,一点都看不出不安的模样。
谢容也慢吞吞地笑了声,将自己的手从沉砚手里抽出来,旋身在软榻上坐下,倾身端起小火炉上温着的酒,在两个酒杯上各自斟满。
方懒散随意道:“那给你个报答的机会吧……陪我喝酒。”
和数月前相比,小暴君变得越发沉稳了。
不像他最初见着的那样,轻轻一碰就受惊的兔子般惊惶。
沉砚不知为何,莫名有些怀念几个月前的小暴君。
谢容说是让沉砚陪喝酒,可实际上谢容并不怎么管他,只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喝。
酒不烈,但也遭不住喝这么又快又急。
沉砚隐约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他在谢容独自喝了一壶酒的时候按住了谢容的手,低声道:“陛下喝慢些。”
谢容只道他怕酒喝光,下巴一抬,示意他看案几下,满满一大坛子酒:“不怕,那儿还有呢。”
沉砚道:“陛下莫喝醉了。”
谢容手腕微微用力,就挣脱了沉砚的手,他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眸望过来,不以为然:“朕千杯不醉。朕被太医和梁庸平管着,好久没喝酒了……你松手,替朕斟满。”
朕都跑出来了,看来是铁了心要喝个够。
沉砚倾身取来酒壶,替谢容斟满,看着谢容仰首一口饮尽,有一滴吞咽不及的酒液从唇角溢出,滑落在下巴处,摇摇欲坠。
他忽然就想起来曾经做过的一个旖旎梦境,呼吸微微一滞。
停顿瞬息后,沉砚抬手,指腹飞快地拭去了谢容下巴处那滴酒液。
在谢容不解的眼光中,他若无其事淡淡一笑:“公子以前就很爱喝酒,如今居然也肯听话少喝了。”
他说完这句,身边人忽地安静下来。
谢容捏着空空的酒杯,视线空茫了一瞬,也不知落在哪里,半晌后才偏头看向沉砚。
他低声道:“疼。”
“……什么?”
谢容重复:“喝太多,疼。”
他抬手,摸了摸胃在的位置,手指微蜷,轻轻按了按,可怜巴巴地看着沉砚:“这里疼。”
沉砚心里一动。
他查过小暴君的信息,自然知道小暴君嗜酒如命,落下了胃疾,一多喝酒就会发作。
这段时间见谢容滴酒不沾,他还以为这小暴君改过自新决定好好养身体了呢。
谁知今夜又放纵起来。
正想着,手臂上一紧,谢容见他沉默许久,不满地拽住了他的手臂,气咻咻道:“怎么不给朕斟酒?”
久不沾酒,就算酒量好的人,也容易醉。
谢容虽然一直嚷嚷着自己没醉,但沉砚偏头看他时,能从他水润润的眸底里窥见几分隐藏极深的醉意。
……都喝三大壶了。
这酒沉砚知道,入口绵软,后劲却很足的。
酒量再好的人也扛不住喝这么急这么猛,小暴君几乎是拿酒当水在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