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谁都没察觉,只各自以为胜券在握。
谢容刷的站起身来,三两步走过去,抢走了沉砚手里的书。
随手翻了两眼,发现是个街坊间常见的狗血话本,他撇了撇嘴:“相爷不看朝政,原来也喜欢看这些无聊的话本子。”
沉砚看到关键之处,被半路拦截,倒也不气恼,闲适地笑了笑:“这是臣从陛下书架子上拿的。”
无聊话本的主人:“……”
谢容随手将话本丢到一旁,把沉砚推去书案那边,默不作声地将没批完的折子往沉砚面前一推,暗示意味十足。
沉砚低笑一声,提醒道:“陛下,后宫不可干政。”
谢容似乎早猜到他要这么说,下巴朝旁边早就准备好的“圣旨”一抬,绝情道:“朕知晓,你来先接个旨。”
沉砚微愣,偏头看那“圣旨”。
那只是一张淡黄色的普通薄纸罢了,上面寥寥几句话,毫不留情地将沉贵妃打进了冷宫——于是沉砚现在又变成了要给小皇帝批折子的相爷了。
找到劳动苦力的小皇帝大摇大摆地转移到软榻上,美滋滋地看话本子去了。
沉砚捡起那张简陋的“圣旨”看了半晌,失笑,认命地重操旧业。
原本应该在御书房里待命的小太监都被谢容屏退了出去,谢容津津有味地在重温狗血话本,沉砚从容安然地批折子。
一时之间,屋里只有缓慢的研墨声和翻书声。
颇为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谢容才合上话本,意犹未尽地伸手够茶水喝,喝完了他站起身来,正准备转两圈舒舒筋骨。
沉砚忽地叫住了他:“陛下来盖印吧。”
有几道诏书需要盖印。
那诏书是传到地方的,内容谢容看过,不过一时没想到怎么回复。
他绕着软榻溜溜达达地转圈,没走过去,随口问:“回了什么?”
沉砚三言两语讲完。
谢容琢磨了一会,觉得也行,于是懒懒一挥手:“玉玺在底下小匣子里,你去盖吧。”
他溜溜达达到书柜边,听见身后传来沉砚打开小匣子的声音,没太在意,目光骨碌碌地转,继续找下一本准备重温的话本子。
然而安静了片刻,还没等他找到新目标,沉砚便语气古怪地问:“这是什么?”
谢容下意识回头。
沉砚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
那纸张被人裁剪过,剩下两个巴掌大,上边书画内容毫无遮掩。
沉砚拉开柜子,一眼就看到了。
谢容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那小匣子所在的柜子里,还放着他随手塞进去的两张纸。
一张是他以前在相府随手画的少年版沉砚,一张是沉砚当时自荐入宫写下的名字。
沉砚此时捏在手里的,是他画的少年沉砚。
谢容心虚又尴尬,装作镇定地走过去,想将纸夺回来:“你乱翻什么啊!”
然而这次沉砚却没有顺他的意,手高高一举,谢容的手就落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