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员外原名赵玉徳,是灵山镇的首富,家里绸缎庄和古玩店大大小小加起来不说一百也有八十间。为人也十分和善,施粥救济贫苦百姓,可以说是灵山镇人人说起来都会竖起大拇指的大善人。今年刚过花甲,只有一枚正妻,并无妾侍。
"这样的大善人,老天真是不开眼!"罗大婶忿忿道,"一生积德行善,连个儿子都求不到,还是年过了中旬,才得一个女儿。赵员外对这个女儿可是疼得紧,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赵小姐说要星星,赵员外绝对不会给她月亮。就这样娇宠了十八年。"
叶小陌缩了缩脖子,"这岂不是宠出了一个无法无天的蛮横大小姐?"
"哪能啊!"卖菜的大娘插话道,"赵小姐为人与她爹一样,心地善良,长得更是跟个仙女一样,附近镇子的公子哥可没少了来上门提亲。只是赵员外迟迟舍不得女儿出嫁,一直拖着。要不早早嫁了,哪还能出这样的事情!"
"谁说不是!"罗大婶附和。
眼瞅着她们要讲跑了,叶小陌忙拉回来,"罗大婶,大娘,你们快给我讲讲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吧!"
"瞧我这嘴,说着说着就跑偏了!"罗大婶道,"就在一个月前,赵小姐忽然发了疯。我记得那一天我也是在这摆摊,临近中午,就见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向着我这边跑过来,吓的我赶忙着躲到了一边,连鸡笼子都没顾着提开。"
"那群人还将我的菜都踢烂了呢!"卖菜大娘回忆道。
"跑过去之后我才看清楚,在最前面跑的正是赵小姐,后面一群追她的人是赵府的家丁。赵小姐跑得飞快,大家闺秀三寸金莲,平时走路都慢慢悠悠的,也不知那天怎么了,连赵府的家丁护院都追不上她。她一路就向着灵水河去了。听跟去看热闹的人讲,赵小姐到了河边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纵身就跳下去了。可奇怪的是,那河水连个水花都没有溅起来,一个大活人跳进水里,那河面平静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追过去的家丁也一个个跳进水里,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将昏死过去的赵小姐拉上来。"罗大婶叹口气道,"人是救上来了,可名声也毁了啊,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被一群男人抱过,唉,好说不好听啊!"
叶小陌想了想,问道:"发疯?许是得了什么病吧,怎么没找大夫而是请了刘道长呢?"
"大夫早就找过了,什么问题都没有。"罗大婶左右看看,见没人偷听,压低了声音,道,"听翠儿讲,在府里赵小姐都是被绑着的,天天白天睡觉晚上鬼叫,吓人的很。有一天晚上赵小姐挣脱开了绳子,整个人就来来回回的在府里后花园的湖边走,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说什么四周太黑了,水太冷了。说话的声音都是男女同声的,可把派去抓她的下人们吓坏了。"
“还有更邪的呢,”卖菜大娘过来插话,“我邻家的二小子就是赵府当差,听他讲,有一次他喝了酒起夜去上茅厕,路过赵府中庭的时候,看到赵小姐就挂在中庭的梧桐树上,一个人就像一个破抹布一样随风飘着。头一开始也是垂着的,可二小子走近些之后,赵小姐的头忽然抬了起来,眼睛是黑洞洞的根本看不到眼白,眼睛里嘴里鼻子里都是血,对着二小子咯咯咯的笑。吓得二小子当场就尿了裤子,大喊救命,可其他人过来之后,树下什么也没有了。”
“是他喝多了酒,眼花看错了吧,二小子我也认得,平时就爱喝酒,小小年纪不学好。”罗大婶道。
卖菜大娘摇头,“那晚回来二小子就病了,烧了几天几夜的,差点要了他的小命,好了之后,说什么也不去赵府当差了,瞧吓得那个样子,该不是眼花看错了。”
“二小子多大?”叶小陌问。
“刚满十四。”卖菜大娘回答。
“那晚,他肯定看到了什么,只是童子尿能驱邪,他吓得尿裤子,倒也救了他自己一命。”叶小陌认真起来,想了想,又问,"在忽然发疯之前,赵小姐是否掉到过河里?"
卖菜的大娘想了想,回道:“这倒不曾。”
灵水河贯穿整个灵山镇,将灵山镇一分为二,分为了西市和东市两个区,东市多为达官显贵所居,西市则平民百姓多一些。天然的分割犹如一条绵延长龙,为灵山镇注入灵气,使之山清水秀。而威严的灵山似乎也格外照顾这个小镇,年年风调雨顺,从不曾受天灾水祸,更有不少的外乡人来到镇上谋生,使得古朴的小镇有着不输给城里的热闹景象。
叶小陌坐在灵水河畔,拿着从罗大婶那里诓来的烧饼吃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