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霁真这才将帽子取下来,随手拨弄了一下刘海。
《乌夜啼》里的凌夙外表温和健谈,实则是个内心想法不断、疯狂记仇的阴暗批。
可薛霁真这张脸吧,稍微翘翘嘴角就是一副开朗乐观的讨喜模样,哪怕冷着脸也俊得十分突出,他想要加强气质上的说服力,留点儿刘海其实是最快的办法,绝对比化黑眼圈、把脸涂得惨白来得更自然。
问题是他现在这个不长不短的阶段,有种微妙的青涩。
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比白衬衣版本的宗驰更男大,嫩得和薛霁真手里的冰果汁一样,笑起来有股酸酸甜甜的味儿,还咕噜咕噜冒气泡的那种。
贺思珩没急着开走,而是待在原地和他说了会儿话。
两人把近期的两件大事差不多沟通清楚了,又提起薛霁真即将进组《乌夜啼》,这剧不出意外是要落在酷果的,就看导演周玖自己想找谁去出品,文伽和俪€€本质上没有区别,贺思珩都能远程调控。
虽然说薛霁真已经和郭令芙打过招呼了,但他还是和贺思珩又提了一次。
“徐数?”
贺思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印象,想起这号人来。
“你和他关系不错?”
都能帮忙引荐角色了,何止是不错?
可薛霁真的表情太坦荡太自然了,他说:“也不是吧,其实我俩没有特别多的交往,但也算聊得来,之前在剧院碰到过两次,他的戏挺好的。汪老师也说徐数挺可惜的,老是差口气,不上不下的……”
贺思珩了解了情况,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回头我让他们问问,如果有档期是再好不过了,早点把人码齐了早点开机,不然到时候天气又冷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他发现薛霁真似乎每次新戏开机都是在秋冬季节,除非又挨过一年,否则永远赶不上寒假档。
薛霁真这才笑着道谢:“麻烦珩哥了。”
“没什么麻烦的。”
车朝前开,路上薛霁真稍微有点去别人家做客见长辈的焦虑了,他问:“你外婆讲粤语还是讲普通话啊?”
贺思珩冷不丁被他的粤语震到:“随你乐意。”
顿了顿,才补充道:“你现在已经讲得非常好了。”
薛霁真捏着空杯子一鼓一鼓的,又问:“是嘛。”
“真的。”
一路往家里去,薛霁真还在磕磕绊绊地找吉祥话,他从小到大没怎么和老人接触:家里就只有妈妈和哥哥,等到妈妈去了,哥俩更没有来往的亲戚了……
越是忐忑,路程就度过得越快。
到地方见到人后,薛霁真反而沉静了下来:贺思珩的外婆,一头银丝盘得整整齐齐,岁月沉淀养出来的气质使她看起来十分可亲,但又有着显而易见的雍容。老太太一生没过过苦日子,唯独亲缘惨淡,接连地白发人送黑发人。
“小真,好靓的乖仔,你好。”
薛霁真被老人家握着手,莫名脸红:“外婆你好。”
“你来这里开开心心跟思珩玩就好了,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都做。”如同每一个溺爱孩子的长辈,贺思珩的外婆爱屋及乌,只当薛霁真是和外孙一样的孩子,想要什么都毫不犹豫地去满足对方。
两个年轻人陪她说话,主要还是薛霁真在说:例如爱吃什么,平时喜欢什么运动,读书、拍戏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于是他就讲去荔山看汪裕,回头被一只狗追了两里路。
老太太笑得直拍他的手:“你跑过它了吧?”
她是真的担心薛霁真这样的小伙子被狗咬。
“我跳到石楠树上咯,那狗不喜欢石楠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