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疼爱这个孩子,纯粹是因为,化形残缺的小兔崽会引来各种争端。
他们只会生和卖,管不了“售后”,宁可让这个收不回去耳朵的小十七砸在手里。
小於仰脸望着她,总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曾经,她是他的妈妈。
曾经,他也像每一只小幼崽都会做的那样,想在她怀里找到一个可以待一会儿的、安心的位置。
虽然也待不了多久。
但就是那么一会儿,已经成了那时候的他最奢望的慰藉。
他只是想要一点爱。
一点点就行了。
可是妈妈的爱太少太少,吝啬于给任何一个孩子多分一些。
何况,比起孩子,妈妈更爱的是钱。
小於觉得有点儿难过。
那是种来自血缘的共鸣,而非情绪上的低落。
身体中的某一部分清楚地知晓,他与亲生父母,与原生家庭的缘分,恐怕在这一刻已然走到了尽头。
小於低着头,咬了咬嘴唇,嗓音低得像自言自语:“夫人,再见。”
其实他还可以说一些别的。
比如小於现在很好,请您放心;
比如,以后还会再见的;
比如谢谢;
比如比如比如。
以前他总希望有时间跟妈妈多说几句话,最好是能有独占的时光,妈妈要么敷衍,要么直接不理睬。
如今垂耳兔夫人真的把时间全部留给他,眼睛只看着他一个人,他却不知还能讲什么了。
最终说出的,也只有「再见」两个字。
有时候,再见,就是再也不见了。
小幼崽再度转身,而这一次,没有回头。
他闷着头朝前走,听见背后传来垂耳兔夫人的哭声,和五哥的嚎啕、垂耳兔先生的唉声叹气混杂在一块儿。
心软、容易共情的小孩子也跟着鼻子酸酸的。
就在这时,他听见另一声呼唤。
“小於!”
崽崽抬起头,看见是漫漫姐姐急切地冲自己招手。
她当然也看见了垂耳兔夫妇。
可是站在被毫不犹豫卖掉的孩子的立场上,他可不觉得有必要和亲生父母打什么招呼。
倒是这个小弟弟,被围在中间都一副快要哭的样子,还是没舍得断然离开,叫她看了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