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红日(肆六) 肆六 2479 字 4个月前

常萍虚浮一步,借着曹雁禾力气站稳,手指发抖的厉害,半辈子没吵过架,为了儿子也得拼一口气。

“您老讲讲良心?屈山走的这些年,雁禾是如何对你如何对曹家?”常萍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屈山和雁军的后事全是雁禾一人料理,那会儿他才多大?十五还是十六?”说到这常萍泣不成声,她想起一以前的事儿,想起曹雁禾这些年受的委屈和不易。

她了解,她怎么会不了解。

虽不是亲生骨肉,血脉不相连,可是感情是又内而外是自己心里真真切切能感受到的,他从不言苦楚,外头受了委屈也都是咽进肚子,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心酸。

她擤了擤鼻子继续说,“家里借的钱是雁禾打工挣钱还的,家里盖房子的钱,也是雁禾辛苦打工挣的,你现在吃的穿的都是雁禾辛辛苦苦帮人家修车赚的钱,”常萍没忍住呜呜哭的伤心,“大夏天他就搁哪水泥地板上来回摩擦,我看着都心疼,您咋就不记得他的好呢?”

曹雁禾手掌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樊芬揪着胸口领子,捶了捶胸口,见常萍哭,她又跟着咽了几嗓子,“我儿子孙子命苦啊,要不是你带这么个扫把星进家,他们能死?”

肖玉词正杵门口听见这句,活了二十几年记忆储备里,第一次见人将迷信之事说得理直气壮。

怪谁?怪曹雁禾?出门买彩票中奖机率都比这迷信胡诌高。

常萍气不打一处来,樊芬不讲良心,她凭啥要讲?半辈子给她端屎端尿,忍气吞声,到头来倔驴脾气不改,这性子倒是越养越臭,她再不顾樊芬脸色,甩袖离开,边走边说,“雁禾,咱收拾东西就走,这家谁爱待谁待,反正我不爱,有些人良心狗吃了,掏心掏肺没换个好结果,还倒打一耙,真是不要脸。”

越说越气,跑着上楼收拾东西。

曹雁禾与肖玉词对视一眼,一早原本打算吃个下午饭再走,这会连午饭也不用吃了,直接拎东西走人。

常萍手提一袋子衣服,下楼时叮铃哐啷响,地板压不住她的火气,被踩得哐当响,恨不得给它矬穿了洞。

肖玉词站在门口,不敢动也不敢言,常萍“嘭咚”一声,开门朝院外树底下的车走去。

秋老虎天,难以捕捉,早上刚是大晴天,这会又阴沉蒙雨,常萍大门刚开,一墙之外尽是一双双看热闹的眼睛,她不理睬,走到车子下朝门里喊了一声,“雁禾,东西收拾了没?”带着些怒气。

不是对曹雁禾,是将怒火发泄。

直至上了车,在半道上她还生着闷气,她坐后座往窗外看,不说话也不吭声,肖玉词怕她憋坏,侧身问她要不要喝水,常萍摇了摇头,拒绝了他。

劝喝无果,他又朝曹雁禾使了使眼色,细着声音问他,“阿姨没事吧?”

曹雁禾手握着方向盘,余光从反光镜里瞟了一眼,“没事,回回来都吵,她能自己调节。”

“你心也肽大了,她自己好不好你能知道?没准心里憋得难受。”

“她不爱憋事儿,她要心里有事儿就会说,这回就是独自神伤罢了。”曹雁禾转动方向盘,又朝后视镜看了一眼。

越到扬昌雨越下越大,山体路滑他开得慢,肖玉词靠着座椅缓缓睡去,车到了家门口他还没醒,曹雁禾轻轻摇他,

“醒了,到家了,再不醒把你搁车里信不信?”

肖玉词睡得不沉,一会梦见飞天一会又遁地,梦里觉得有人唤他,还没飞到半空人就回了现实,睁眼便看见曹雁禾无限接近的脸。

他一顿往后缩,却无路可退,脑后撞上靠垫,脖子朝后缩了缩,“吓我一跳。”

“你睡得太死了,我叫半天了。”

肖玉词取下安全带,“我就听见一声。”

“你都在做梦了,哪儿知道我只叫了一声?”曹雁禾乐了。

“梦里梦见的。”

曹雁禾笑了笑,忍不住用手戳他眉心,“什么梦啊?这么神奇?还能紧跟事时。”

“好梦。”

说完忍不住对视一笑。

第4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