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镜危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半耷拉着眼皮扫过室内的人,视线在触及某一点的时候顿了下。

江声一回头也震惊,“你怎么在这里!”

完了,世界难道真是围着他转的吗。

遇到别人也就算了,他和许镜危可是生活、工作、情感上都完全没交集的人。

许镜危的这张脸在寻常生活中也是怎么也碰不到,碰到一次够人尖叫半天的类型。出现在江声的面前,还是用化妆师的身份,江声总是觉得有一种怪异的错乱感。

许镜危的眉梢也挑了下,又缓慢地压下去,“我和姐姐经常到处打工。你上次不是还在餐厅见到她了吗?那时候我就在不远处的花店。”

江声一想,说不定楚熄的花还是从他这里买的。

许镜危提着箱子坐在他的身边说:“我姐今天手术,我来代班。”

他有些错愕,愣了下问,“许镜安手术……什么手术?”

许镜危推开箱子,排开密密麻麻的化妆刷。

男生修长的手顿了顿,侧过脸,一双柳叶眼看了看江声,“小手术而已,没什么要紧,还是先给哥化妆吧?”

江声有些难受地闭上眼睛。

“速战速决。”他说,“化妆品黏在脸上好闷好怪,味道也有点太香了。”

“好的。”

许镜危的金发已经长了些,发缝里蔓延出些黑色。这种尴尬期总是让人觉得精神小伙的既视感很强,但是许镜危的脸撑起这个杂乱的发色却是轻松。

金发垂在他的眼皮,太长,几乎碰到他鼻尖上的痣。狭长的眼从发丝间隙透出来,很漂亮,眼皮弧线细长,眼皮很薄。

江声每次看到他的脸,都感觉他是那种玩很花的类型。

他模特身高足够和楚漆媲美,身高腿长比例也好。按着江声的转移拽过来,腿和江声穿插,膝盖顶着他腿间的椅子。

“哥,开始了。”声音苏苏的,有点冷淡。

严落白拧起眉毛:“你们的距离是不是太近了?”

海瑟薇抱着手机敲敲打打,抬起头瞥了一眼,笑着说,“化妆师都这样,很正常的。”

严落白:“……”

他半眯着眼睛。

他虽然是经纪人,但是只管江声一个艺人,对待化妆的流程还真的是不熟悉,第一次见。

江声忽然问,“所以你缺钱是真的?”

许镜危已经扶住江声的脸抬起来,轻声说:“没有。”

他托起江声的脸,有条不紊地做一系列的准备工作。

保湿,打底,妆容的勾勒,刷子轻轻扫过江声颤抖的眼皮,唇刷蘸着红色点在他抿起来的嘴唇。

许镜危的手很稳。

高中毕业的时候,他本来要报临床医学。在医院工作的远方表姑说,他这双手一看,就是做大手术的手,做缝合的时候抖也不会抖,以后一定很有名气。

但是临床医学五年制,还要考研。培养时间太长了,会有很久很久赚不到钱还往里赔钱的日子。所以许镜危没有学。

还有个很喜欢他的历史老师,说他的手很适合学考古。做文物修复的时候,他的手会又稳又快。他如果真的走这一行,他可以给他推荐信。

但是考古太冷门,就业困难,还赚不到钱,所以许镜危也没有学。

他的手很稳,是众所周知的。但现在,他的手腕忽然轻轻抖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