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萧意这个嘴巴贱的,多揍两下也行。

顾清晖面色冷如冰霜。

他也没在萧意这里占到多大的便宜,一只耳朵到现在都是隆隆的回音,稍后需要去找医生拍个片子。

厌恶、憎恨,与狂飙的肾上腺素让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但他还是极力克制住,没有再继续,也不想再在江声面前露出暴戾的丑态。

然而站起来的一瞬间,他看到萧意在笑,于是停顿住了。一双眼睛如同机器般毫无杂质的无情,最后用力给了萧意一拳才站起身,拿过一旁的手帕擦拭手上的血迹和灰尘,整理好散落的袖口和领口。

“萧意,你做的事情极端不明智。”男人声音沙哑冷静,“这一点不需要我提醒你。”

江声也在想。

愚蠢到把消息公开发布,首先是给了那些人一个堂而皇之的挑衅信号€€€€没错,江声就是在我这里,可你们又能怎样?

太蠢了。

其次,地址很快就会被追踪,他们必须立刻转换阵地,这无疑是在给他们的计划增添麻烦,给江声获取消息的机会。

太蠢了。

萧意仰起头,撑着地面坐起身,锁链哗啦啦轻响,他微微哑着声音笑起来,“但你对我动手可不是因为这个啊,顾导。”

顾清晖眯了下眼。

没错,明明顾清晖的理智如此清晰、有条理,充满秩序,情感仍然占据上风。

有一瞬间他想,谁不想公开呢?他也是想公开的。

就算他们现在和江声的身份处境如此的倾斜和不妥当,但得到了江声这样的承诺,谁能忍住不去炫耀。

哪怕担着可能被发现、可能让江声逃走的危险,都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鲁莽€€€€情感的不可控性就是它最可怕的地方。

顾清晖又想起在顾家,在那个凶狠的瘸腿小叔手底下受管教的日子。

那是个极端的控制狂,俊美阴冷如同黑色的蛇类。他在顾清晖的手指头上粘上微电流监测装置,一旦有所波动,就逼问他,刚刚在想什么,是什么让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动摇走神,是什么?

一旦不肯回答,等待他的就是一场教训,防狼的电流棒贴在他的后背,勒令他保持冷静,不准动摇。

就算这样,顾清晖都不想说。他在想江声,他的心因为江声而有不受控制的波动。

越是受拘束,越是让他发疯似的叛逆地想起江声;越是受惩罚,越是给他思想是不可控的暗示;他越是冷静、死板、木讷阴沉,就越是向往江声的自由、浪漫,古怪又孤独的个性。

和江声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在那段黑沉沉的记忆里是一段惊人的亮眼色彩,一直到他强迫自己忘记为止。

现在,他被江声接纳,一遍遍回忆的过去被新漆刷亮。

就算一切都如同海市蜃楼,但带给他的幸福和温暖的震撼却无法抹去。

和谈恋爱想藏着谈不同,结婚是一定要公开的。

要让那些追着江声走,又得不到的人好好看看,现在终于得到飞鸟的停驻眷顾、得到幸福和浪漫余生的人是谁;让他们看看,他们认为的不可能,也是有人可以实现的。

被狂喷怒骂都只是助兴而已,再汹涌的骂声都无法让他感到被伤害。

但现在,得到这一切的人不是顾清晖。

萧意破坏了这一切,抢走了他的东西。

卑鄙,低劣,恶心。

袖口已经染上萧意的血,刺眼到顾清晖胃中灼烧反胃。他决定离开后,就要拿火和烈酒把这件衣服烧掉。

视线一错,他低眸看着萧意从地上坐起,脖颈上的铁链哗啦啦地响动,让他讥笑且嫉妒地冷嗤了声。萧意捂着眼睛,源源不断的血从他指缝中流淌出,嘴角都仍是微微翘起的,又让顾清晖嘴角的笑意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