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这场专访时,季景殊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
池逢时无名指的戒指,专访里提到的两个儿子。
无论是哪一点都在提醒他,池逢时从很早开始就已经不属于他了,他有着自己的新生活。
那天起,他的电脑和手机里不再有摩托拉力赛的搜索记录,各类体育、摩托周刊也断在了当时的期数。
将杂志塞回书架上,季景殊走到洗手池前洗漱。
镜中的自己头发颜色其实已经掉了大半,原本染的并不是这种枯草般的绿色,而是更深一点的,介于墨绿和青绿之间的颜色。
从冰箱里翻出已经过了保质期两三天但并没有变味儿的面包和牛奶,热了热填了肚子后,季景殊披了件外套出了门。
其实他并不喜欢进理发店,统共就一百来平的店里站着二十来个穿得像男模一样的人,人人都是总监不说,还要人手一个对讲机,左手倒右手的距离都要用对讲机通话的这个行为让他无法理解。
但染发对他而言是个自己无法胜任的技术活。
走进店里,季景殊找了之前给他补过几次颜色的发型师继续替他补色。
那名发型师倒也眼熟他,殷勤地招呼着他。
“这次还是补绿色吗,不试试其他颜色?”
季景殊迟疑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了学生时代在黑发下藏了一小撮绿头发的池逢时的脸。
那个梦到底还是影响到了他。
不过……
“还是绿色。”
那一小撮绿色在池逢时的头上待了统共不到一个礼拜,他染这个颜色和池逢时也没有关系。
“行。”发型师点点头,“那先剪一下,我看你头发有点长了。”
季景殊“嗯”了一声。
修剪完头发后,发型师绕到一旁拿了染膏,站在他的身后替他上色。
“说起来我还挺好奇的,别人染头发都恨不得把所有颜色试个遍,唯独你次次都是补一样的颜色,还是绿的,这颜色一般人可难驾驭。”发型师一边替他上色一边和他搭话,“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颜色啊?”
季景殊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绿色是自由的颜色。”
曾经池逢时不知道哪根筋搭坏了,买了件荧光绿的外套,穿着跟个巨型萤火虫似的。
季景殊问他为什么想不开买这个颜色时,池逢时说:“因为绿色是自由的颜色。”
“我只听说过绿色是大自然的颜色。”发型师笑笑,“不过好看就行,这颜色在你头上确实好看。”
季景殊没再回话,闭上眼任他折腾。
冬天的晚上来得很早,等到头发彻底弄好后,外面已经陷入了暮色。
季景殊看着镜子里自己绿色的脑袋,结了账走出理发店,转身绕进了一旁的超市。
接下来到年后的一段时间都没什么事儿,可以一直待在家里,于是季景殊扫货般的往推车里扔吐司。
一旁的售货员看着他的动作和他旁边的小推车有点震惊,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吐司的保质期很短的,买这么多可能会放坏。”
“吃得完。”季景殊说。
售货员点点头,没再说其他。
拿完吐司拿牛奶和燕麦,结账的时候收银员没忍住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