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着身子，黑眸扫视了离自己不到一米的房门，斜视着自己身侧的那长而寂静的长廊。

剑眉蹙起，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唇角紧抿成一条线，他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某种不知名的东西。

放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抬起那双有些麻木的脚，微侧一点点身子，他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朝那只离自己不到一米的房门走了过去。

行动在逃避，心却无法逃避，想到她的欲望就好像黑暗一样，被吞噬了，他只能躲在那小小透着的光亮里角落中挣扎着，做困兽之斗，最终他抵不过心里涌起的潮涌，只能败下阵来，顺着心的指导，也顺着自己的意识飞蛾扑火。

他的身子挺得笔直，仔细细看，还是可以看出他全身都在颤抖，脚步有些踉跄，步伐凌乱。

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的将门锁扭开，轻轻推开门，房间内一片寂静，室内的黑暗一下子将他的整个身体都笼罩住，周围黑暗看不清楚里面的所有，只有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衣长袖和那台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的监视器在黑暗中闪闪发着光。

走到窗户前，将全部拉伸开的窗帘用手一扯，外面射进来的亮光一瞬间将黑暗的每一个角落都光亮，房间也呈现出白天该有的亮光。

侧过身，黑眸一下子扑捉到了躺在床上的人儿，小脸依旧苍白，眸子依旧紧闭，就好像是熟睡了一样。

黑眸随意扫视一样她身旁的那台显示着她心跳指数的监视器，紧抿成一条的唇角微微一抽动。

她会不会觉得很痛苦，会不会听到他说话，会不会听到他内心里那犹如万箭穿心、心脏被人撕裂一样的痛，会不会知道，他有多么的痛恨自己。

迈着长腿走到床边，拉开长椅做了下来，黑眸一眼不眨的紧盯着身前的人儿。

“你是不是很恨我，所以宁愿一直闭着眼睛，也不想看我一眼。”抬起的手指伸到了那张他思念了十二年的小脸上，指腹颤抖的触碰着。

“你知道吗？我明天就要上战场了，我需要你的支持，你的鼓励。”他轻轻一笑：“我既然觉得这一次自己会回不来，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可笑。”

指腹在氧气罩上徘徊：“如果我回不来，谁来照顾你，把你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身下的手紧握成拳，尖利的牙齿陷进了薄薄的皮肉里，一股浓烈的腥味涌进了嘴角，苦涩极了。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要这么做。”他话语一落，停在氧气罩上的手抬起，盖在了上面，他的手指颤抖着，却不忍心下手：“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一滴晶莹的泪从他的眼眶流出，滑落到了脸颊上，他收回手，挫败的放了下来。

他的肩膀半焉，背部靠在了椅背上，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

他的眸子不敢看她，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刚才的那种做法。

他的动作，让他错过了他本来会欣喜的一幕，床上的人儿眼角流下了一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