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消逝的王陵

盗墓王 钟连城 6009 字 4个月前

回头说张显凡在玉带桥客栈找到美国文物商人比尔,告诉他姓萧的是个骗子,他手中根本就没有《四季行乐图》并称可以帮他找到“真佛”。比尔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经不住诱惑愿意跟张显凡去见识那位“真佛”。

已是华灯初上时分,月末的天空虽无月亮,星星却格外耀眼,张显凡和比尔走街串巷来到一处深宅大院。叫开门,开门佣人手提灯笼引着二人走进一间布局雅致的书房,一位和善的壮年男子见张显凡领来一位外国人甚是吃惊。

张显凡指着和善男子向比尔介绍:“这位就是你要见的真佛,蒋兴和先生。”

比尔仔细打量蒋兴和:“我好像见过你,你常去宝庆吗?记起来了,我们在一起吃过饭——贾守诚老板请的客。”

蒋兴和热情地向比尔拱手,说:“我的记性不好,怎么称呼你啊?”

“他叫比尔,是美国的文物商人,被一个自称姓萧的骗子骗来的,那骗子说他手头有唐伯虎的《四季行乐图》。这组古画明明在蒋老板手里,他撒那么大的弥天大谎岂不是有意要坑害人家外国人吗!”

张显凡一说,蒋兴和终于明白对方来意了,就对比尔说:“坦率说我也没有《四季行乐图》,但我可以保证,如果你想得到这一组画,找我比找萧先生也许更实际一些。”

“比尔先生你听到没有,蒋老板是都梁首富,你不相信他难道去相信一个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你的骗子?都梁的骗子是很厉害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还谋财害命呢。”张显凡转对蒋兴和说,“蒋老板,比尔先生我就交给你了,今天是农历七月二十九,我还得去看一位朋友。”

蒋兴和一听就明白,说:“你去吧,我会好好招待比尔先生的。”

张显凡把马交给蒋家大院的佣人,嘱咐喂料,然后就去到武陵井的销魂院。最近这段时间他经常泡在这里,加上蒋兴和与老鸨打了招呼,在销魂院他一下子炙手可热,成了妓女们的抢手货。这天他来得晚了,多数小姐都已名花有主,正在各自的房间里销魂快活,只剩有位小姐倚在大门口等着生意上门。这女子不如她的同伴一样风情万种,且内敛不张扬,因此也不起眼,很少受到嫖客们的注意。张显凡认真看时,不觉喜欢起来——这女人竟有种小家碧玉的清纯,这在妓院里是极难找到的。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不已,当即就拥着她入房。

一番温存后,那女人见张显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她就羞红了脸,问道:“你这样看我干啥!”

张显凡的喉结蠕动半晌:“我觉得你像一个人。”

“像谁呀?”

“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你叫什么名?”

女人说:“我叫姻红。”

张显凡说:“这名儿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总觉得很面熟似的。”

姻红见张显凡这么说就想起一个人来,问道:“张先生是都梁的通城府,没有你不知的事,谭小苦你听说过吗?”

“知道,一个孤儿,现在是朱子湘的徒弟,你问他干啥?”

“我和他有过一段情缘,他也说我长得像一个人,今夜你说起,我就想起他来。”

“他说你长得像谁?”

“他说我长得像蒋兴和的女儿蒋钰莹小姐——唉,人家是千金小姐,我怎么能和她比呢!”姻红说着就黯然伤神。

“我也记起来了,你长得正是像她!”张显凡恍然大悟。

“谭小苦他现在还好吗?听人说他的师父已经从牢里出来了,可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张显凡说:“我也想打听他呢,可能他们已经离开了都梁。”

姻红说:“他真是个可怜的人,他和我还是第一次……”

张显凡又来了兴致,说:“别说他了,还是说我们吧。”

姻红把灯吹灭,放下了罗帐……

次日,张显凡直到日上窗棂才起来,姻红先起,已经坐在梳妆台前涂脂抹粉,她从镜上看到了张显凡起床,就说:“在这里吃早点吗?”

张显凡把衣服穿好了才说:“都上午了还吃什么早点,你还是跟我去止戈亭吃血酱鸭吧。”

姻红说:“我们不能出场,妈妈会罚我们的。你若喜欢我,就把我赎了。”

张显凡见热水已经预备好,就洗起脸来:“你还别说,我还真想把你赎出去,你去问问老鸨,要多少钱。”

“不要钱,你要是有这个心画押就可以了——我就知道你是逗我的,男人都一样,就爱吃新鲜饭,钱掌柜老婆那样出色的人物你还厌烦呢。”

张显凡笑道:“她哪有你漂亮,我也没说厌烦她了。”

姻红道:“你就是会哄女人,难怪夏媚那么喜欢你。有件事我要问你,我这墙上有一首诗,谭小苦见了要我擦掉,又不肯告诉我是啥意思。我不识字,为了弄个明白,我就留了下来,凡有识字的客人时,我都问,可是他们都说是好诗,劝我不要擦。”

张显凡看时,却是一首讥讽妓女的诗,并念出来给姻红听了,羞得姻

红差点哭了。张显凡问道:“这诗是谁题在上面的?”

姻红说:“是蒋府管家李施烟,这个天杀的,下次他再来我这我把他轰出去!”

张显凡说:“不要轰他,我帮你写一首诗回敬他,下次他来时,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姻红于是去取笔和砚,张显凡就在那首《讽妓诗》的旁边题道——

根源出处号帮泥,水底增光独显威。

世隐能知天地胜,安藏偏晓鬼神机。

藏身一缩无头尾,展足能行快似飞。

文王画卦曾元卜,常纳庭台伴伏義。

云龙透出千般俏,号水推波把浪吹。

条条金线穿成甲,点点装成彩玳瑁。

九宫八卦袍披定,散碎铺遮绿灿衣。

生前好勇龙王幸,死后好驮佛祖碑。

要知此物名和姓,兴风作浪恶乌龟。

张显凡题完诗就离开了房间去老鸨那里画押,然后去了止戈亭。张显凡在止戈亭吃饭的时候已近中午,这里正在传播一重大新闻:“都梁目前最大的官萧子儒罢官还乡了,人们绘声绘色讲述着萧子儒的狼狈——没有随从,只雇了两三个工人挑行李,与上次回家奔丧时前呼后拥的情景截然两样……”

食客们说得津津有味,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萧子儒倒台其实是必然的,他父亲才下葬就被人掘了,他能活着回来已经是运气了!”经这一提醒大家就深以为然——是啊,祖坟实在是太重要了,那些该死的盗墓贼千刀万剐算是还便宜了。

张显凡刚刚吃完饭,李施烟就过来了。他挨近张显凡坐下小声问道:“昨晚那边的情况如何?蒋老板要我来问你。”

张显凡故意反问:“昨晚什么情况如何?”

“萧子玉那边啊,你没去盯吗?”

“傻瓜才去盯呢,那地方蚊子特多。”

“你——如此重大的事你竟吊儿郎当!”

“我这才叫认真,一两个晚上肯定办不成事,我先把精力耗尽了,真正需要我出马的时候我顶不住睡大觉了怎么办?”

“最起码你要了解那里的进展情况。”李施烟的语气平缓下来。

“没必要多此一举,会有人向我们报告的。”张显凡成竹在胸地说。

李施烟费解地看着张显凡。

二人默默坐了一阵,就有一个乡下人走进止戈亭大厅说:“昨天晚上铜宝山脚下的谭家村闹鬼了!”

张显凡得意地瞟了李施烟一眼:“听到了吗,汇报的人来了!”

那乡下人用汗巾抹了一把汗,一屁股坐在条凳上说:“昨晚上谭家村狗叫得厉害,到了后半夜只剩下一条老狗在叫。一条狗叫是村里要死人的前兆,老人怕轮到自己头上,就起床燃香求祖宗保佑。有胆大的见一只狗叫得烦人,就起床去窗前看——结果看到有很多黑影来来往往在村后的土包和没底江之间走动,黑身影轻得不发出任何声响……原来他们都是鬼,难怪只有一只狗在叫。”

“后来又怎样了?”一食客忍不住追问道。

“后来老人吓得回了屋里不敢对任何人说。第二天一早,好多人家发现放在屋檐下的扁担、簸箕不见了,接着在没底江放牛的孩子发现江水变浊,从江边到村后土堆的路上撒满了新鲜的土渣,就有一个大胆的男孩跑去看了,没想到,事隔没几个时辰,这个男孩就淹死在江里了。”

李施烟忍不住就问道:“会不是有人挑了那个土堆上的土倒进江里去?”

乡下人道:“不可能的事,谁吃饱了撑的要那样干?再说那个土包完完整整,一铲土都没丢。关于这个土堆,原来也有人在这止戈亭说过的,谭家村人从四川搬过来后就在那里立了碑文,说是土堆上的一草一木都动它不得,否则会出祸事。那里有一个叫谭老瓜的人住得离土堆最近,如今一家人都死绝了。”

“不是说他还有一个儿子吗?”另一食客说。

“你是说谭小苦啊,他已经好几个月不见人了,尸体烂在哪里都不晓得。我就是谭家村的族长谭延亮,谭家村的事我最清楚!我这趟进城就是想请法力大的师公去我们那里做道场驱鬼。我得走了,没空陪诸位。”

乡下人走后,张显凡向李施烟眨眨眼:“怎么样,我虽然没去现场,是不是跟亲眼所见一样?”

李施烟不服气道:“这叫瞎猫碰死耗子,如果不是死了那个牧童,那些鸡上架猫打架的事谁会来止戈亭传播!”

“可我瞎猫运气偏偏就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