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白平脑袋整轰轰作响,他还不明白其中的意义,说道:“明公,将筐绳往前面挪一点吧。”
他个子比王巨矮,只好抬前面了,筐绳往前挪,他的负重就会多一点,王巨就会少一点。事实王巨将筐绳还稍稍往后放了放。
“韦白平,我出身同样寒苦,十二岁便尝试着养活我,以及我弟弟妹妹。十三岁便种了十几亩地,能吃得苦。”
“但明公是文曲星哪。”
“如果我是文曲星,你们也是星星,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智慧与勤劳点燃亮光,点燃着大宋的富强。”
“明公说得多好哪。”
两人来到未来的渠边,将石头放下,又返回去重新抬。
李万元这才反应过来,匆匆跑过来说道:“妹夫,你不能这么做啊。”
“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你是官员。”
“二哥,我问你,我是不是人?”
“是人,但……”
“乡亲们是不是人?”
“是人,但……”
王巨又不等他担字后面说出来,又问:“我是不是大宋的人?乡亲们是不是大宋的人?我朝太祖与赵普相公说齐人,何谓齐人?”
“不过……”
“不要不过了,二哥,你是我二哥,也带点头,替乡亲们帮一点忙。”
李万元傻了,自己来劝,可好,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其实李万元不懂,他说的心术,这才是真正的心术。
别看朝廷会花很多钱,然而百姓心中未必高兴,本来陕西就是各种役的重灾区,兵役,劳役,差役。
现在朝廷仅是提供了伙食,别无其他补助,如果帮一个月还可以,但这一修,可能就是两三年,以后分到田了,那会很开心,但那是以后,现在却是苦哈哈地做着无偿劳动,当真各家各户没有活做了?即便王巨说得能使水点着灯,大家心中还有些怨气。
然而自己下去了,带头了,那么大家心情就会是两样了。
其实论操守,他比范仲淹差远了,不要说三百年来他第一操守无双的范仲淹,即便比起王曾、张知白、包拯等人也差了不知十万八千里,同样也不及王安石。
只能说与韩琦、司马光、欧阳修这些人差不多吧,反正大家一锅黑。
赵顼说的规则,已经被王巨在反复利用,尊守规则,见鬼去吧,如果权利足够大,他不但会利用规则,也敢践踏规则。
他外表看起来很光鲜,是因为生活不是太奢侈,做事虽有心机,但肯带头,肯下身体,肯犯险,肯用心思,而不是其他士大夫抱着美妓,喝着美酒,用嘴喊,仁义俭让,或者用笔写,却不知太守之乐也,然后呢,然后便没有然后了。这一条就远远胜过了诸多士大夫。
试问有几个士大夫主持水利时,象他这样做?
所以在军中,他收了军心,在百姓中,他收了民心。
其实与吴起替兵士吮脓一样,这都属于心术,而且是很高明的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