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病着的这几日,都是杜怀瑾拿了湿软巾替她擦拭身子,自感染风寒后,遵照太医的吩咐,不停的用被子捂汗,早就觉得身上汗涔涔的难受,只是身子未大好,也不敢贸然沐浴,免得又着了凉,可是得不偿失。
现在终于能在浴桶中惬意的这么沐浴一回,叫她十分的受用。只不过不远处杜怀瑾不时飘过来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安,总觉得他眼中熠熠生辉,好像又打着什么坏主意一般。沈紫言和他一起这么些日子,也观察得分明,杜怀瑾虽然没个正形,嘻嘻哈哈的,叫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可一旦有什么主意,眼睛就会比平素更为明亮,就好像是雨后落在荷叶上的水珠一般的晶莹别透。
杜怀瑾生了地龙,洗净手,这才晃悠悠的朝着浴桶走来。沈紫言见着他一步步靠近,没来由的觉得一阵紧张。只不过,就这么看着他走路,倒也觉得有几分林下之风的味道,似乎他走路时,总是衣带飘飘,带着几分翩翩君子的风度,只不过,这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像那温润如玉的大家公子......
说起来,她见过的人虽少,可也觉得许熙是她见过的,最有仪态气度的人,一举手一投足,都叫人赏心悦目,挑不出一点不好来。对比下杜怀瑾,沈紫言不由抚额,这人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永远猜不透他下一刻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可是,她却偏偏喜欢和杜怀瑾的这种相处方式。总觉得,在杜怀瑾跟前,没有什么好隐瞒好,自己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说着自己想说的话,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会有什么顾虑,好像杜怀瑾从来不会让人有压力的感觉。
当然,只有一种状况除外,譬如现在杜怀瑾贼溜溜的眼珠子转动了几下,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了浴桶上.......
沈紫言只觉得身子僵硬的厉害,垂下头不敢看杜怀瑾的神色。耳边听得他轻轻的脚步声,感觉到他已经站在了浴桶前面,心不受控制的乱跳开来。心里不住祈祷,杜怀瑾能有个正形,不要做出什么让她难堪的事情来。
许久许久没有动静,沈紫言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她光溜溜的这么坐在桶中,要是杜怀瑾突然发难,她可连一点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虽然是夫妻,可被他这么直刺刺的看着,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哪知只听见耳边一阵衣裳飘过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水响。沈紫言微微一抬头,就见杜怀瑾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她对面,目光所及处,就见到他坚实的,光滑的胸膛。沈紫言脸上轰地一下燃起了一团红云,头埋得更抵,几乎不敢再抬头看他。
杜怀瑾那厮却又不老实了,伸出脚去,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她的小脚。沈紫言只觉得自己头皮都皱起来了,一动不动的,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靠在桶壁上,一言不发的垂着头。“你腿上的疤在那里?”杜怀瑾轻飘飘的声音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