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沙发边有盏昏黄的灯,暖黄的灯光和暖棕色的窗帘令靳空的皮肤看起来无比白皙,他低着头,柔软的黑色短发被暖光镀上一层淡淡柔和的金,那光芒让他看起来尊贵又霸气,但少了些素日里的清冷气息。
一秒、两秒、还是三秒呢?
靳空始终低头,而我一直站在门前,好不容易身体才复苏知觉。
我挪步的时候感觉我的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那样难受,脚下更像是注了铅水般寸步难行。蹒跚走过去,一步又一步,越是接近餐桌,那熟悉的菜香味道越是浓郁,我的喉咙就越是难受、眼眶越是发热的厉害。
我知道我的感觉是想哭,可大约是今天好像流太多眼泪,以至于我的眼眶发热,但始终没有泪水流下!离桌子越来越近的时候,我麻木僵硬的身体似乎变得和谐起来,我的脚步快了些,直到桌边忽然顿住,然后目光瞬间失了焦,脑袋里像是被扔了颗手榴弹,瞬间炸了……
为什么?
除了味道、这木纹桌上的四菜一汤连摆放位置都和往日粱睿摆放的一模一样!
注视着桌上的回锅肉,鱼香肉丝和宫保鸡丁以及和旁侧摆放的豆花。
米黄色的鸡豆花让我记忆涌上脑海,一瞬间哆嗦着唇,那憋了好久的眼泪终于盈了满目--
几年之前,我特别爱吃辣,尤是川菜,可因为常吃辣的缘故,我的胃变得很不好,粱睿知道后,专程把我爱吃的三样学会,从此之后每日在家做给我吃。只是,为了彰显他的特殊性,他为我挑战了四川最难做却极好吃的“鸡豆花”!
“咦,大睿睿、你今天做的是什么?豆腐脑吗?好香啊!”那年我还上学,他却已经工作,我瞒着家里和他偷偷住在一起,可他却始终不碰我,扬言要结婚那天再……
“尝尝看。”他嘴角浅浅的勾起,给我盛了一碗豆花,坐在我面前。
我坐下来后细细品了一口就好吃到睁大了眼睛:“哇!大睿睿!这……这味道好像……啊,我说不出来!但是好好吃!”
“这是鸡豆花,卖相低调实则难做的经典川菜,鸡肉做成。”粱睿还弯着嘴角,但是弧度不大,可我早就习惯了,因为他这个人笑起来就是这样的,高兴了也顶多是嘴角扯一扯,似笑非笑的样子,却动人至极,我吃惊的睁大眼后,又舀了一勺,然后幸福的要跳起来:“好厉害!鸡肉……居然能做成豆花!”
其实,不用粱睿多说,我也知道这里面工序该有多复杂、这道菜该有多难!
“好棒!我要全吃光!哦不……我们一起吃!”
他嘴角又扯一扯,淡淡的接过碗,“辰辰、这道川菜,川菜馆里找不到,只有我会,以后你想吃辣了,就改吃这个,行不行?”那是我下定决定要不吃辣的一天,可是谁又能想到,第二天他就……
我不敢想那痛苦的第二天,总之粱睿死后,我曾有段时间拼了命的吃辣,拼了命的哭,我想要他回来给我做鸡豆花、我想要他来给我擦眼泪!可是没有……他不见了!
后来我跑去四川,我到处的寻找鸡豆花这道菜,没有……任何地方……都没有这道菜!
我始终记得我哭倒在一个饭店里,把他们的老板吓坏了,最后一个大厨告诉我说,鸡豆花这道菜之所以不能做,是因为做成率太低,这道菜工序虽不多,可对厨艺要求太高,除去前面吊汤已经很难做成之外,最难做的就是最后的点豆花!火量稍有丝毫偏差,豆花就会散掉,做出来就是絮状而不是豆腐脑模样,而这里最好的厨师,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会点出鸡豆花,所以--
粱睿他给我做那一次,到底试验过多少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