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圆锥形光柱迅速地扫过墙壁,在地板上转了个圈,照到床,穿衣镜,椅子,然后剧烈地抖动着,熄灭了。黑暗又填满了整个房间。
但我们没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
接着,我的灯光闪向左手边的墙,墙上有两扇门。屋里一股浓重的无烟火药味,我穿过浑浊的空气,打开橱柜的第一扇门,里面全是衣服。忽然我的身后响起了“咯哒”一声,柔和的灯光洒满了房间。我跨步向前,翻着里面的衣服。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马里尼摸到第二扇门,扭开门把手,推了推门。门上锁了,外面插着钥匙。我转脸看了看窗户,两扇窗户都是关上的。一扇窗户在我正对面的床边,另一扇则在我的左方,这扇窗户的玻璃上钉着三个整齐的小圆洞,洞的周围呈现放射状的裂纹。还有两发子弹打进了左边几码远奶酪色的墙里,第六发子弹则打在一副画框里,碎玻璃撒得一地都是。
这房间里的床很现代,紧紧地贴在地面上,没有鬼趴在床上,床底下也不可能藏着鬼。但我还是走到床边,双手撑地,倒着看床底的情况。确实什么也没有。这间屋子里再没其他能藏得住人的地方了。
“死路一条,”我望着马里尼说,“下面去哪儿?”
他看着高尔特问:“这些窗户也装了警报系统吗?”
高尔特点了点头:“装了。”
马里尼指着上锁的门说:“这扇门通向哪儿?”
“通向沃尔夫房间的浴室,然后通向大厅。楼梯这一侧的房子都是这个房型的。没有其他出口了。你什么也找不到的。今天早上就是这个情况。”
“我们几秒钟就到这了,”马里尼的分析使情况更加糟糕,“时间不够一个人开门走进浴室,然后用丝线的老土手法从反面把门锁上的。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试试吧,看需要多久。”他把自己的手电筒丢在床上,拿过高尔特手上的,然后走向大厅。楼梯口响过他的脚步声。
马里尼在下面发号施令:“菲利普,待在那儿,盯好楼梯口。唐宁,想办法修修灯。沃尔夫……”
剩下的内容我就没听到了。我盯着黑色窗框里的三个弹孔,窗外的黑暗中有个奇怪的形状——白色的模模糊糊的像是人脸的东西。
我看着那东西在外面迅速地移动着,像个鬼影一样,吓得急忙举起手枪,六神无主地瞄向窗外的黑暗。我的手指紧紧压着扳机。
紧接着,这个影子忽然消失了。
“抓住他!”我大叫道,“在那儿。快!”
我冲了过去。
那扇窗户没有关。我推开了窗户,爬了过去,手里还紧捏着枪。
然后,什么事情都发生了。警铃大作,一只手伸过来扭着我的腕子,另一手冲我的鼻子来了一下,我顿时疼痛难忍。
那家伙钳住了我的左手,用力地扭着腕子,窗框抵住了我的后背,我费劲地挣扎着,喘着粗气。
扭我腕子的那个家伙就站在窗外的房顶上。他的声音从我耳朵边响起:“丢下枪!”
他又猛然用力,我的胳膊好像掉下来了一样,握枪的手指也渐渐松了开来,枪掉了下来。接着,我被重重地丢在地上,一道手电筒的光束照着我。我看到了和我打斗的那个家伙的脸。
是那个司机,伦纳德。
“有人在捣乱,”他咆哮道,“这个混蛋莫名其妙地——”然后他忽然看到了马里尼,“说,你这个家伙是谁——”
高尔特的声音插了进来:“伦纳德,你在窗户外面干什么?”
“我在外面警戒着。这是沃尔夫的命令。但这家伙差点向我开枪——”
“我问你,”马里尼质询道,“枪声响的时候,你在哪儿?”
“就在这儿守着啊,我一直——”
“嘿,看在上帝的分上,”我无力地抗议道,“能不能换个地方问问题啊?我浑身都要散架了。”
伦纳德认出了我的声音。“哦,”他吼叫了起来,“原来是你在装神弄鬼——早上袭击我的人也是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怒火冲天,像是要把我撕碎一般。马里尼急忙解释道:“枪不是他开的。把他扶起来吧,我们去里面慢慢谈。”
马里尼和高尔特把我搀了起来。伦纳德狐疑地看着我,一脚跨过窗台,进了屋里。
马里尼说:“高尔特,去把警铃关掉,快!”
接着他转脸面向司机说:“好吧,让我们听听你的故事。外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伦纳德看着窗户上的弹孔,愁云满面。他制服的侧面口袋中,放射出手电筒的光柱,正好照着他的右耳,样子有些恐怖。他怀疑地看着马里尼。
“你又是谁?”
沃尔夫的声音从大厅那儿传来:“好了,伦纳德。回答他,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啊,先生。我正在这边巡查,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我爬上来看看有什么情况。就在这时,这间屋子里有人向屋外开枪,子弹‘嗖嗖’地擦着我
头皮飞过。等到枪声停下来,我就爬到窗户口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结果我看见这个家伙站在床边,拿着手枪指着窗户。而且,他还向我瞄准——”
马里尼走到另一扇窗户旁边,仔细检查了窗户的插销,说:“锁上的。如果伦纳德能保证确实没人从他眼皮底下溜走的话——”
“当然,”伦纳德嘟囔着,“这屋子里还有警戒系统呢,怎么可能有人——”
“看起来很不可思议吧,”马里尼阴沉地说,“一扇门,自内上锁。窗户上有警报系统,窗户外面还有人在监视。不赖啊。”
“实在是,”我揉着好似已不属于自己的胳膊,抱怨道,“糟透了。”
忽然,灯光全亮了,杜德利·沃尔夫被吓得猛然转身。而楼下,高尔特也关掉了警铃。
我跟着马里尼走出房门,看到唐宁正从一把椅子上爬了下来。而我们头顶的天花板上,高功率的灯泡正发着光。
“灯泡没拧紧?”马里尼问。
唐宁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