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孩子尖叫着跑了过去。沙姆龙沉默不语,直到吵闹声渐渐平息。他再开口时,声音更加沉重了。
“这张光盘里不仅仅有你的履历,”他说,“我们还发现一些监视照片和安全分析文件,它们很可能就是接下来的欧洲攻击目标。”
“哪些目标?”
“大使馆,领事馆,以色列航空公司各地办事处,规模大一些的犹太会堂,犹太社区中心,学校。”最后这两个字在空旷的教堂中一直回荡,“他们会再来的,加百列。你可以帮我们阻止他们。你不比扫罗王大道上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得少。”他把目光转向了祭坛,“你了解他们,就像了解贝利尼的画一样。”
沙姆龙看着加百列。“你在威尼斯的日子已经结束了。飞机就在对岸。无论你喜欢不喜欢,都得上去。之后你准备做什么是你的事。你可以找间安全公寓,坐在里面思考你的生活,也可以帮我们找到这些凶手。”
加百列找不到反驳的话。沙姆龙是对的,他必须离开。但沙姆龙有些沾沾自喜的语气让加百列心有不甘。这些年,沙姆龙一直在劝他离开欧洲回到以色列,说他可以管理整个情报处,至少当行动队的头头。在加百列看来,眼下的情形甚至令老谋深算的沙姆龙有些喜闻乐见。
他站起身走向祭坛。想完成眼前的作品恐怕是不可能的了。肩上坐着圣子的圣人克里斯托弗需要非常细致的修复,然后整幅作品还要再刷一次清漆。这至少需要四周的时间,甚至是六周。提埃坡罗恐怕得把它交给别人来做了——这个想法让加百列的胃抽搐了一下。还有件事让他感到难过:以色列没有什么意大利的大师之作。他很可能再也碰不到贝利尼的作品了。
“我的工作在这里。”加百列说道,但他的声音里已经透出放弃的意味。
“不,你的工作曾经在这里。但你现在要回家——”沙姆龙犹豫了一下,“回扫罗王大道了,回到以色列去。”
“还有莉亚,”加百列说,“我需要一些时间安排这边的事。在我办完这些事之前,我希望能有个人到医院帮我照看她,我不管文件里写着她死了还是活着。”
“我已经从伦敦站调派了一个保安。”
加百列看了看基娅拉。
“她也会回去。”沙姆龙看出了他的顾虑,“我们会在威尼斯留下一队人来保护她的家人和社区。”
“我得告诉提埃坡罗我要走了。”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不管,”加百列说,“这是我欠他的。”
“去做你该做的事吧,但是要快。”
“房子怎么办?里面有——”
“特派队会帮你打点一切。他们完成后,这里不会再有你的任何痕迹。”沙姆龙不顾加百列反对,还是点燃了一支香烟。他举着火柴望了一会儿,然后才仪式般地吹熄了它,“就像你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沙姆龙给了他一个小时。加百列把基娅拉的伯莱塔手枪放进口袋,从教堂的后门离开,直奔卡斯特罗。他做学徒的时候一直住在那里,对那里的街道和各个分区都相当熟悉。他特意绕着路走,穿过了几条地下通道,跟踪者不可能在通道里藏身。其间他还故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二十分钟后,他确信没有人在跟踪他。
弗朗西斯科·提埃坡罗的办公室在圣马可街22号。加百列看到他壮硕的身体正坐在一张巨大的橡木桌后面,桌上摊着厚厚的文件。如果没有电灯和电脑,他完全可以成为文艺复兴时期画作里的主人公。他抬头看见加百列,留着浓密络腮胡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在威尼斯的街上,游客经常错把他当成男高音帕瓦罗蒂。近来,他已经乐于摆姿势拍照了,甚至还会唱上几句《不要忘记我》,只是实在有些不堪入耳。
他曾经是一位了不起的修画师,而现在他已经变成了商人。事实上,提埃坡罗的公司是整个威尼托区最成功的画作修复公司。他每一天都要花大量时间准备不同项目的投标工作,或者和那些关注着城市艺术和建筑财富的威尼斯官员们进行政治争斗。不过他每天还是会抽时间到圣克里索斯托莫教堂,催促他那顽固孤僻却才华卓著的修复大师马里奥·德尔韦基奥加快速度。提埃坡罗是艺术世界里唯一一个比朱利安·伊舍伍德更了解德尔韦基奥先生的人。
提埃坡罗本来建议他们到街角去喝一杯普洛赛克,但因为加百列不太想离开那间办公室,他便到隔壁拿了一瓶尼帕苏。加百列看了看书桌后墙壁上挂着的相片。那里有一张新的相片,上面是提埃坡罗和他的好朋友——教皇保罗七世。彼得罗·卢凯西曾经是威尼斯的长老,后来他不情不愿地去了梵蒂冈,并成为世界上十多亿罗马天主教徒的领袖。照片上,提埃坡罗和教皇正坐在大运河对面富丽堂皇的餐厅中,但照片没有拍到教皇左边的加百列。两年前,通过提埃坡罗的一些协助,加百列救了教皇的命,并替他除掉了一个针对教皇位置的致命威胁。加百列希望基娅拉和特派队能找到那张教皇寄给他的光明节贺卡。
提埃坡罗倒了两杯鲜红色的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