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共和国报》正躺在门厅的地板上,第六版有一张意大利名车的大幅广告。仔细一看,加百列发现这张图片是从其他地方剪下来贴在这一页的。他剪掉这一版的边缘,发现两张纸中间夹了另外一张纸,上面写着密码。读过之后,他马上把它放在水槽里烧掉,随后便又出了门。
在康多托路,他买了一只新的行李箱,又用一小时买了适合他下一个目的地的衣服。他尽早回到了安全屋,以留下充分的时间整理行囊。两点钟,他搭着出租车来到了菲乌米奇诺机场;五点半整,他登上了飞往撒丁岛的飞机。
加百列的飞机滑向跑道时,阿米拉·阿萨夫刚来到斯特拉福德诊所的大门口,把胸牌递给保安检查。他仔细地检查之后,让她进了大门。她拧了拧摩托车的手柄,快速开向诊所。艾弗里医生开着他的银色捷豹轿车驶向门口,正要离开。她按响喇叭,向他挥了挥手,但他完全没有理会,从她身边绝尘而去。
员工停车场在后院。她踢上脚支架,从后面的小箱子里拿出自己的背包,把头盔放了进去。两个刚刚下班的女孩正要回家,阿米拉跟她们道了别,用胸牌打开了员工入口的大门。大堂的墙上挂着打卡机,她找到了她的员工卡——从最下面数第三个格子一一把它按在了打卡机上:下午五点五十六分。
衣帽间离大堂不远。阿米拉走进去,换上了制服:白色的裤子,白色的鞋,桃红色的束腰短上衣——艾弗里医生认为这种颜色会舒缓病人的情绪。五分钟后,她到护士长办公室报了到。漂染着金黄色头发、涂着大红唇的金杰·霍尔抬头对她笑了笑。
“新发型,阿米拉?真好看。上帝啊,我要是能有你那样的一头黑发,让我怎样都行。”
“可以,不过你得同时接受棕皮肤、黑眼睛,还有随之而来的所有麻烦。”
“哎,别胡说。我们都是护士,拼命工作就为混口饭吃。”
“是啊,但外面可不一样。有什么要我做的?”
“李·马丁逊。她在阳光房里,把她推回房间睡觉吧。”
“那个大家伙还在看着她?”
“那个保镖?还在呢。艾弗里医生说他要在这儿待一段时间。”
“马丁逊小姐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需要一个保镖?”
“机密,亲爱的,绝对机密。”
阿米拉沿着走廊来到了阳光房,房间里湿润的空气如同一条潮湿的毛毯盖在她的脸上。马丁逊小姐正坐在轮椅上,盯着慢慢降临的夜幕。保镖听到阿米拉的脚步,站起了身。他高大魁梧,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一头短发,眼睛湛蓝。他带着浓重的英国口音,但阿米拉怀疑他应该不是英国人。她低头看了看马丁逊小姐。
“太晚了,亲爱的。要上楼睡觉了。”
她把轮椅推出了阳光房,沿着走廊来到电梯前,保镖按下了按钮。不一会儿,他们就走上电梯,一言不发地回到了马丁逊小姐位于四楼的房间。进屋前,阿米拉停了下来,望着那个保镖。
“我要帮她洗澡了。您在这里等一会儿可以吗?”
“她去哪里,我就得去哪里。”
“我们每晚都要洗澡。这位可怜的女士需要一点隐私。”
“她去哪里,我就得去哪里。”他重复了一遍。
阿米拉摇了摇头,把马丁逊小姐推进了房间。保镖也跟了进去。
17
博萨,撒丁岛
两天以来,加百列一直在等他们的消息。这座黄褐色的小酒店矗立在特莫河的入海口,他的房间在顶层,房间还有一个围着铁栏杆的小阳台。他每天很晚才入睡,在餐厅用早餐,上午的时候会看看书。午餐时,他会在港口选一间餐厅吃意大利面和鱼。然后,他会沿着海边的公路向上走,到城北的海滩去,把毛巾铺在沙滩上,躺在那里享受阳光。两天后,他的气色好了很多,体重增加了,力量增长了,黑眼圈和眼袋也消失了。他还开始喜欢上了自己留胡子的样子。
第三天早晨,电话铃响了。他一言不发地听完对方的指示,然后挂断了电话。他洗澡换衣服,收拾好行李,下楼用了早餐。早餐后他付好账单,把包放进了从卡利亚里租来的汽车后备箱里,随后一路向北,开了三十英里后到达了阿尔盖罗。他下车来到指定的那条路上,沿着树荫遮蔽着的人行道向海边走去。
迪娜正坐在码头的咖啡馆里喝咖啡。她戴着太阳眼镜,穿着拖鞋,身上是一件无袖的连衣长裙,短短的头发在阳光下闪耀着光彩。加百列走下几级石阶来到码头,登上了一条十五英尺长的小船,船身上写着“忠诚号”的字样。他启动了九十马力的雅马哈引擎,解开绳索。迪娜也上了船,用不太熟练的法语告诉他,去跟停在海岸半英里外的一艘白色机动游艇会合。
加百列把小船缓缓开出港口,驶入了大海。他加速航行,小船随着和缓的波浪起伏荡漾。靠近那艘游艇时,加百列看到拉米出现在了船尾,穿着一件白衬衫和一条卡其布短裤。他走下游泳梯,等着加百列他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