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已经买了。”
班主任也帮腔:“是呀,买都买了就收下吧,也是该他赔的。”
秦氏夫妇代女儿收下了这台复读机,歉道过了,东西赔过了,事情似乎是完美解决了。班主任和林森告辞离开,临走前她一再叮嘱秦昭昭明天一定要如常回学校上课。
秦昭昭陷入两难境地。她其实还是想换班,因为她担心林森今晚的表现只不过是演戏给班主任和她父母看的。也许明天回到学校,等待她的将会是更加变本加厉报复呢?她总不能一而再地罢课闹着要换班吧,那样影响很不好。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秦昭昭在窗前的小书桌坐下,看着手里那个步步高复读机发呆,感觉像颗烫手的山芋。越想越觉得根本不应该收下它,而是应该将换班的要求坚持到底。当时她的主见上哪去了?
正后悔不迭时,她突然听见窗户被人轻轻叩响。
秦家的窗户是那种老式窗户,分两层,上面一层是两扇长窗,每扇窗三格玻璃,下面则是只有一格玻璃的小窗。平时长窗总是开着透气,小窗总是关着,窗框上镶着一排铁栅栏起到防盗作用,长窗开着小偷也爬不进来。长窗因为长期敞开,长窗架上就加装了一层纱窗防蚊蝇。小窗长期关着,就没有多此一举加装纱窗了。
此刻两扇小窗其中一块玻璃被人叩响了,像是用指尖轮流在敲,敲出一连串如马蹄达达般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只有屋里的秦昭昭才能听见。她愣了愣,她家屋后一步开外是一道两米多高的土坡,土坡上是菜地,菜地那头又是一排平房。所以她们窗外只是一条窄窄的狭道,除了一条排水沟和丛生的杂草外没有人家。谁会在外面敲她的窗?
窗玻璃是不透明的那种,秦昭昭看不到窗外的人究竟是谁。纳闷地站起来,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隔着纱窗朝外看。窗外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立着,月光极好,明明地映在他脸上,她一眼就认出来是林森。
——他怎么还没走?
——他怎么会在她窗外?
——他想干什么?
秦昭昭瞬间瞪圆了双目,差一点惊骇得叫起来。林森赶紧坚起一根食指在嘴边,示意她安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她总算把那声惊叫堵回去了。目光一溜,瞥见桌上搁着的步步高复读机,她顿有所悟,他一定是来拿这个的吧?
赶紧一把抓起复读机打开一扇小窗往窗外送,同时她怯怯地小声解释:“还给你,我本来就没有想要让你赔的,那不是我的意思,你拿回去吧。”
林森却不接,他弯下腰凑在小窗前,隔着根根铁栅栏,同样小小的声音:“你收下吧,我是自愿赔给你的,不是班主任逼的。”
顿了顿,他又说:“秦昭昭,我发誓我不会再欺负你,如果我再欺负你我就是乌龟王八蛋。我说到做到。你就别换班了,明天回来上课吧。”
秦昭昭完全没想到他是倒回来强调这一点的,一时愣住。而他认真又诚恳的赌誓之词,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之前告诉她他喜欢她时的话:我发誓我是认真的,如果不是认真的那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林森这段时间憋足了劲在跟秦昭昭过不去。因为他觉得她让他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与欺骗。她居然跑去班主任那里告他的状,说她不喜欢他他却一厢情愿地认定她喜欢他,从而造成了她莫大的困挠。
他简直要气疯了,这是他的一厢情愿吗?她真的没有喜欢过他吗?那春游那天发生的种种如何解释?那她梦里反复念着“昭昭木木”又怎么解释?那她为了不让他挨打跑去托朋友找高扬出面摆平又怎么解释?她只轻描淡写地说是误会,有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吗?
但她坚称是误会,还搬动班主任出面澄清。她是真的不喜欢他吗?那为什么要让他产生这样的错觉?他在这种错觉下,傻呼呼地甜蜜着;傻呼呼地对她表白自己的心意;傻呼呼地下了晚自习特意跑去超市买她喜欢吃的大白兔奶糖,第二天起个绝早放进她的课桌;还特傻呼呼地张扬着请全班同学们吃“喜糖”。结果——他的种种行为都成了她“莫大的困挠”,班主任更是直接暗示他在骚扰她。
他不能不恨秦昭昭:我骚扰你了吗?好,以后我会天天骚扰你。
心里的怨气与愤恨,必须要有一个可以发泄的途径。他开始整她,用尽他所能用的最恶劣的手段,她的所有东西只要经了他的手就绝对不会“完璧归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