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工在最后垫着脚,抓耳挠腮。
疯工自认不需要指点,但他也有一个无论如何也攻破不了的难关。他突然大声嚎叫起来,央求娄贺分出纸笔给他,趴在地上刷刷画了几个线条。
“神子!大花楼木织机的经轴移位,请赐教!”
“你一个弄绫罗绸缎的机工,后面候着去。”梓婆抱着自己的图纸,蹙眉说道,“老拙还有要事请教。”
“霞光锦也是要事。”
“霞光锦一天才能出三寸,老拙要织的是一天三十匹麻布!”
“那有何用?”疯工厌恶地挥着手,“麻布就应当消失在世上,粗陋可憎!多瞅一眼都减寿!我做就做最华贵的天上之布,这才是技艺的巅峰!”
谢怀安指引周隐画完最后一个点,闻言抬起眼。
鸿曜轻轻拍手。
娄贺拿一卷手帕噎住了疯工的嘴:“安静会啊,要不霞光锦也别做了。”
谢怀安想了想说道:“霞光锦精巧绝伦,但不是技艺的巅峰,若你想让我指点,需拿出更有说服力的东西。”
疯工咬着手帕支支吾吾:“甚么……是?”
谢怀安道:“将天上之物带到人间,让人人都能用上才是最高绝的技艺。若你琢磨出这种技艺,就叫我来看吧。”
疯工安静了一会,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抽出帕子叫道:“那还不简单,霜月纱!喂,管事的大人,去把绣娘里黑乎乎的一个小姑娘叫来,她找我看过,那就是天上的白花纺出来的!可惜拿手处理实在是太笨,我能改出机子来,只要你种,人人都能用上!”
疯工揪着头发想着:“她说种什么来着……对了,棉花!”
谢怀安霍然起身。
谢怀安起的急,眼前瞬间蒙上黑雾,微微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