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

的官员和权贵公子,就是没见到一个女子。周涟湘不免有些泄气,若是只有她一个女子参见,她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上台去了。

惆怅间,却见先前见到的齐大公子由下人背着走上台去了。周围忽然没有了声音,只有极其细微的私语声,定然是讨论他的腿疾吧。

周涟湘不免对他生出些同情,然而再去看他,却见他已由下人伺候着端坐下来,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半点尴尬或者羞恼。

她不免愧疚,看他这般洒脱,她的同情倒是折辱他了。

有小厮搬着一张古琴在他面前放好,他抬手拨了两下,转头看向刘绪。后者朝他点了点头,起立朗声道:“承蒙安平殿下不弃,今日诗会由在下与子都兄共同主持,一遍琴音以示开场,今日在场无分贵贱,不论……”话音顿了顿,他皱了下眉才继续道:“不论男女,皆可上场以诗会友,题材不限,直抒胸臆即可。”

周涟湘忍不住扒住了车门,低声道:“这便开始了?”

丫鬟也有些急了:“小姐您还是上去吧,都说不论男女了。”

“可是……”她咬着下唇,有些胆怯地看向上方,终究下不定决心。

已经陆续有人上场了,场地上准备的小案纸墨俱全,不一会儿竟已有一半都有人落了座。

奈何全都是男子。

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手心都急出了汗,还是无法迈不动脚步。身边的丫鬟忽然惊喜地呼道:“小姐快看,有女子上去了!”

她惊喜地看去,却是一名身着官袍的女官,心中顿时又是一阵失望。

那女官在场上站定,却没有入座,而是朝一边端坐着一圈官员行礼道:“诸位大人请稍后,安平殿下随后就到。”

话音一落,下方的百姓一阵骚动,安平殿下竟然要亲自来?过往的这种半诗会半选拔式的活动虽然经过了皇帝授意,可从未有皇族参加过啊。

然而更惊讶的还是诸位大人们。刘珂抚额,虽然今日在场的大都是只关注文史的学士们,可是如今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安平殿下你能不能低调点啊?

显然安平让他失望了,她不仅来了,还是直接跨马过街,招摇地一路飞驰而来。

周涟湘只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探头望去,就见一名与她年纪相当的女子身着月牙白的深衣,束了最简单的发髻,连支珠钗也未曾配饰,一头青丝随风摆舞,眉眼间尽显风流潇洒之态,不多时便到了跟前。

周围的百姓都还在怔愕,显然都在奇怪这特立独行的女子是何人,忽听台上先前的女官朗声道:“恭迎殿下。”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拜倒在地:“参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平翻身下马,随手丢了手中缰绳,说了声“免礼”便大步朝台上走去。

周涟湘立即愣住,她迟疑了许久也没能踏上的道路,对方竟没有一丝犹豫停顿便轻松迈过,直到登上高台。

她对这位安平殿下早有耳闻,甚至很多次太后也拉着她的手说:“哀家的安平若是有你这般温顺端庄就好了,都是被陛下皇后给宠坏了啊……”

当时她还以为安平殿下就是一个被娇宠得无法无天的公主,然而今日一见,却并未有那种感觉,反而对她的洒脱感到无尽的艳羡。

她忽然记起,当时太后说那话时,口气虽无奈,竟也是含着宠溺和欣赏的。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女子?

她将视线再度投到那身月牙白上,却见安平殿下缓缓扫视了一周眼前场景后,脸色沉了下来。

“竟没有一个女子上场么?”

说完这话,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径自走到齐大公子身边落座:“开始吧,本宫对各位才子的抱负拭目以待。”

先前几位上场的男子还因她之前的话而感到一丝不快,然而此时这话却又将重点转向了他们,便又将这不快拂去了。

周涟湘忽觉心头一闷,为刚才安平殿下刚才的话,还有“抱负”那个词。

她从未同他人说过,自己也是有抱负的。她自幼饱读诗书,本该成为一个人人称道的大家闺秀,实际上她也按着这轨迹前行了十几年,可是却在听说了摄政王妃的事迹后有了改变。

那位女子出身贫寒,却凭一己之力游刃于朝堂,屡建奇功,更与摄政王一起携手为大梁如今的盛世拉开了序幕。

她也想成为这样的女子,可是却没有她那般的勇气。

视线投向上方那一身月牙白的女子,她正双眼微眯,不知在想什么,脸色却似乎有些不悦,而她左侧的齐大公子却是笑若春风,嘴唇翕张,不知说了什么,于是她的神情就更不悦了。

周涟湘想移开视线,却发现那双深邃的眸子忽然投了过来,稳稳地落在她的身上。先是微微的惊讶,接着似乎闪过一丝了然,最后又不动声色。

她握了握拳,不知从何处生出了勇气,忽然一把揭开帘子下了车,因为动作太快,车夫来不及放下墩子,一不小心便崴了脚。她却浑然不觉疼痛,一步步

走到台前,一路竟然像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