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朝廷的钦犯,被囚于天牢。”欧阳不情愿地说。
“啊?”困扰了我多年的事实竟是——我爹是要犯?我不相信,盯着他的眼睛,他低声说,“阿白上位就大赦天下了,会还你爹清白。”
“我爹所犯何事?”呵呵,不光是严、刘和赵等人,我和阿白竟也有所牵制。欧阳找到我,是为了让我帮阿白完成一桩任务,而阿白登上帝位后,才能保得住我爹爹。
我爹犯的案大约不光彩,欧阳不肯说,舒达见欧阳不说,他也不便直言,只摸摸我的头说:“等我回来,再和小姑娘说说话。”
等他回来……真相早就一目了然了。风云帮的侠客们和阿白的亲兵们纵马前行后,我仍站在原地发呆,欧阳走上前,揽一揽我的肩,我一躲,他的手仍在我肩上略一停,淡声道:“你爹是天降奇才,却不愿为天家效劳,皇上震怒,将他押入了大牢。”
他不愿为皇帝卖命,皇帝却不舍得要他的命,又不舍得放他去给别人卖命,成为自己的敌人,只好一关了之。我愤然道:“伴君如伴虎,换了我也不愿意。”嘿,我爹没负过我娘啊?他只是被关押起来了,不能和我娘相见,而且听欧阳的言谈,他是个颇具才华的人?我高兴了,见阿白在负手看月亮,喊道,“阿……殿下,你当了皇帝就要放我爹啊!”
阿白闻声看着我,我笑:“我都知道了,你们不用再瞒我了。”
欧阳看看我,忽然苦笑:“……你怕吗?把你带进了这么危险的局面里。”
我不觉太惊讶也不很怕,浮出水面来的事只是冰山一角,我只想弄清楚他们想让我做什么。可欧阳仍说:“暂时还用不上你,你待在草原上陪陪阿白就好了。”潮湿的草原气息扑面而来,他叹气,“如果能够,我希望永远用不上你。”
我自问能耐不够,但那必是很险恶的事了……会比舒达他们还严峻吗?见问不出名堂,我也不再多问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是了,有些高僧爱打哑谜,有些禅师长于阔论,此庙求不成,别处有山门。凡事深想都太累,我娘因此才入了邪疯了魔,他不说,我就等他说的那一天。
自小就在绿湖上混,还是见过一点风浪的,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三个站在风里也不短了,见风大了,便回了古堡,在天井支起一张桌子,漫无目的地聊着天。
那数十匹快马踏起一地飞尘远去,承载了他们的焦灼和愿景,夜虽已深,但无人入睡,两人遂铺开棋盘杀上一局,阿白掂量着黑棋,对欧阳说:“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会陪在我身边共度难关,我……”
欧阳很不习惯阿白抒情,打了个哈哈:“全天下都知道我三人要好,你若不行了,我也惨了。我们一荣俱荣,帮你就是帮自己,你又何必说这些?”
残月挂于天际,繁星黯淡,起风了。阿白的发
发丝微有散乱,映着苍白的脸,语声有些颓:“被废太子,又是病人一个,早就被朝臣弃之如敝,那时就不该结交你二人,累你们被拖到这场混战中来。”
他们下得心不在焉,我看得意兴索然,但谈话倒挺能激起我的好奇心:“还有一人是谁?莲花公子吗?”
“是。”欧阳就坐在我的手边,黑眸亮得惊人,如长河星子悉数倒映其间。今晚他这身湖蓝色的长衫让人感觉很清爽,眼睛若能吃人,我早就把他……吃干抹净,但这话不能说,吞,吞回去。
欧阳,我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