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叩谢皇上龙恩!”凌修仪柔顺低着头,声音娇而媚,甜而腻,娇媚到骨子里,甜腻到骨子里,听到耳朵里实乃荡气回肠,连毛离顺这位公公听了,都忍不住脸红耳赤,“只是……雪参乃皇后御用圣品,臣妾怎么敢……”说着,眼眶再度湿润。
等待片刻,始终没有听到皇帝怜惜的话语,凌修仪不禁抬起头来,却见皇帝聍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的慌张,然后神情一凛,肃然起身,大步流星走出她的视线,脚步沉稳,背影却夹杂着慌张的逃离成分。
怎么回事?
毛离顺朝凌修仪欠了欠身,忙不迭跟着皇帝离去。
慕夕宫里,留下一张张错愕的脸
不顾一切,发出应允的恩旨,或许说出之际,仅是一念之差的冲动,冲出慕夕宫后,他竟没有半丝后悔的懊恼,即使事后要面对他的心儿不解忧伤的眼泪,他也认了。
为何?
仅仅是因为凌修仪那女人肚子怀的是他的皇子,他急不可耐想找人取代璃轩身份地位而已么?
貌似,并非如此……
冲出慕夕宫的一刹那,他脑海中闪过的,似乎是连容貌也看不清的稚嫩脸庞,唯一清楚的,是那张稚嫩脸庞上有她的痕迹,有与璃轩相似的地方,应该也有他的痕迹吧。
似乎,就是那张连容貌都看不清的脸庞,让他产生绝不后悔的想法,哪怕是要惹他最喜欢的女人伤心流泪也在所不惜。
望着看似宽广无边的皇宫,皇帝聍一瞬间产生了不知何去何从的想法,选来选择的道路太多,也是一种负担。有时候如果只有一条路可供选择,反而能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大无畏精神状态笔直向前,忽略周围所有事,牺牲所有并非对自己最为重要的人,一如当初与舒隆革等人争夺天下大权时一般,他亲自下旨让心儿在妃的位置上直溜了十一年之久,亲手将他的原配皇后推入憎恶他至极的深渊,亲口下令将一出生变夭折的女婴处理掉。
那般一往无前的冲劲,一去不回头,似乎再也不会拥有。
恍若醉汉般步履踉跄地游走在诺大的皇宫,不知身在何方,亦不知前方在何方。
毛离顺亦步亦趋的跟着皇帝,琢磨着此刻皇帝的心思,跟随在侧多年的他,似乎看不明白皇帝此刻的反映,却有似乎懂得皇帝此刻的心境。
那样一个女人,若是不曾见过,不曾花心思了解过,不曾竭尽所能争锋相对过,怎可知道她的好,她的万中无一?
她,或许没有倾国倾城的绝世美貌,或许没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情,却具备了一代国母应有的一切,以及睥睨天下的傲气。
一抬眼,一展眸,将天下英豪踩在脚下,却让人心服口服。
圣天殿那天的景象,便是最好的应证。
纵使一身粗布麻衣,她身上的清傲依旧难掩,四国使者无一不暗暗心惊,各个目露欲夺之而放心或欲杀之而后快的神情,纵是战功赫赫的诚亲王,也不能令四国使者如斯投鼠忌器。
皇帝此时才渐渐对废后伤心,还来得及么?
她像是会站在原地等待的女子吗?
如风烟般飘渺难测的她,可能为某人驻留么?
答案,是什么样的,只怕还需要用时间来验证。
凤暄宫
伫立于院中,静静望着天空中漫无方向飘荡的流云,骆凡心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两年
不过两年时光,曾经的耳语厮磨,曾经的恩爱缠绵,皆化作一江春水,付之东流。
“舒菲烟……”低声轻喃,她惨然一笑。
当初的她,身处凤暄宫是否曾这样思恋过尚且名分上属于她的夫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