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上车时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假意或真心的祝福语,守着凌晨祝福的是少数,到了白天, 需要回应的就更多了。
前来接他的斌哥趁着等红灯时机抢了个大的,从后视镜里看到老板依旧低着头回复,抢到红包的快乐让他劝告的话都带着笑:“老板, 等会让萌萌帮你发一下不就行了?你一个人回复太累了。”
江秋十摇摇头:“没事,刚好现在在车上有空。”
他只是, 难得的有点儿茫然。
一句句一声声的祝福,期盼他快乐,这些祝福到底是给谁的呢?给原本的自身,还是他们心中凝视的那个化身?
他曾与林鹤提及过, 向来玩世不恭的林鹤在这件事上冷漠地可怕。
“一旦一个人进入社会,他就再也不止是个体本身, 看到他的人越多,他在他人眼里就越脱离真实本身。”
江秋十与他轻轻一碰杯:“那,什么是真实?我看到了你的真实吗?”
林鹤歪着头笑了笑:“可能吧。”
见江秋十面上表情淡淡,林鹤用力一拍对方肩膀,恢复以往嬉笑模样:“想那么多干嘛?整点儿开心的事儿乐乐!”
……
江秋十想: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思虑太多。但是,在这个日子, 他的思绪无可避免地飘散:非赠与本身的寄语与期望,可以视作真实吗?
可明明,江秋十这个人,也是虚假的啊。
十一月初,空气干燥冷清,推开车门的一瞬间凉风卷起大衣摆与发丝。江秋十和斌哥顺着内部通道,进入化妆间。
生日会下午三点开始,两点检票入场,现在门外早已经排起了长队。
粉丝带来的横幅、易拉宝、人形立牌等小心地铺设在道路两旁。不少妆容精致的女孩们忙着合影发朋友圈,后援会没有设计“会服”和应援物,但女孩们的小心机不会因此减少。
人群中,枫叶衣饰、橙色小物、随处可见的数字十,她们将隐晦爱意化成小小心思随身携带到旅途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