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气,一旦进入秋季,你就要准备过冬了,有时候才10月份,大雪纷飞亦不为过。
周末晚上是要上自习的,下午吃过饭后,苏思暾准备去学校。走到大门外,抬头看了看夜幕中洋洋洒洒的飘雪,又看了看表,还有20分钟才上晚自习。
于是便转了方向,准备叫上文君尧一起。到了门口,看见房门半掩着,敲了敲门,不等里面应答,便推开进去。
文君尧正拿着洗发露准备洗头,看见识苏思暾,指着沙发笑着说:“来了,先坐会儿!”。
苏思暾顺从地坐下:“你这时才洗头发,会迟到的!”。
“不会,我很快的,不像你们女生打扮起来没完没了的。”边说已经边洗湿了头发。
“我们女生的头发长好不好,本来就不好打理嘛!”
“呵呵呵,你啊,就是理由多!”。
可能是由于低垂着头洗发的缘故,文君尧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鼻音,有点磁性,似乎是拿她没办法的妥让的语气很好听。苏思暾嘴角微微扬起,趴在沙发上看他洗头洗脸,然后拿吹风筒吹干头发。
果然很快,文君尧就打理好了,关掉吹风,转头问苏思暾,“我吹的发型好看吧!”。
看着被打理好的短发干散精神的竖立着,刚洗过的脸带着些微湿意,水亮的眼眸里盛着笑意,少年的脸庞有些瘦削,光滑的下巴有些尖尖的,嘴角微微翘起。岁月有时就是一把雕刻刀,那个大概两三年前在苏思暾眼中一般一般的男生,如今已经被雕琢的这般隽秀了,当真印证了那句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苏思暾心中不由的一跳,若无其事的抱着书站起来,笑嗔着说:“少臭美了,赶紧的吧,马上要上自习了”,说着还翻了个白眼。
“不好看么?”文君尧固执的问。
“好看,很好看!简直帅呆了!”
“真的?”
“假的!”
文君尧也不在意,哈哈一笑拽过桌上的两本书和钥匙,锁了门和苏思暾去学校。长长的巷子坑坑洼洼,下了一天雪的路,泥泞不堪,又没有一盏路灯。
文君尧打开手机一寸见方的光屏发着微微的光,他走在前面,侧着身子边走边为苏思暾照亮。苏思暾深一脚浅一脚的紧跟着,看着面前笔挺的背影,看着他时不时的回头看自己的脚下,温柔的叮嘱着,“慢点!”“小心点!”
心里被涨得满满的,要是一直这样走下去该多好啊,就我们两个人,不管这雪下的有多大,不管这夜有多漆黑,这路有多泥泞不堪,我都甘愿,甘愿这样安安静静的跟着他一直走下去。
那一方微弱的光被握在眼前的那人手中,照在自己的脚下,这或许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孜孜不倦追求着的东西。苏思暾想着想着就弯起了唇瓣。笑容昙花一现,因为她看到了巷子口的路灯,虽说昏暗,但是总比手机屏亮多了。
两人并肩齐行,很快进了校园。绕过中心花园时,文君尧指着马路边的一盏路灯的方向说“你看!”
苏思暾带着迷惑回头看去,只见雪花缠绕着那灯光,或肆意或慵懒地飞扬,并不急着落下,而那灯光就像恋人般,周身泛着橘黄色的柔和温暖的光芒,宠溺地注视着她们一般。
“好美!”脱口而出,回过头,与文君尧对视一笑。
已经上自习了,几栋教学楼围绕着假山,每个窗外透出洁白明亮的灯光,与花园里浅浅的黄色灯光交相辉映。使整个校园沉浸在一片柔和静谧的灯海里,美得无与伦比,两人肩并着肩走向灯海深处。
回到教室,苏思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同桌悄声问:“哎,桌桌,要不要每天都这么自由散漫,又迟到了哎!”
“那又怎样,我高兴着呢!”
“小样儿,中奖了,还是兴奋剂吃多了?”
“你不懂!”苏思暾给了她一个嘚瑟的眼神。
“切!”同桌不屑,低着头做她的作业去了。
苏思暾翻开数学册子和草稿纸,思绪又飞开了。想着他现在在干嘛呢?然后在纸上写下:他就是我追寻的方向,是我扬帆起航的灯塔,是我生命中的启明星。
然后托着下巴笑的傻傻的,发傻了一回,歪着脑袋又在稿纸上一笔一划,对仗工整的写到:《淇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时光过得飞快,一学期又马上结束了,苏思暾写字慢,政治课堂笔记抄的乱七八糟。眼看着要期末考,复习时要用,可能是上课打瞌睡的原因,有些地方写的字却连自己都不认识,只能重抄。
晚自习前去学校,顺便去文君尧的房子里转转。房子里只有沈脩渊一个人在,
趴在桌子上写作业,这会儿却在草稿纸上乱画。
苏思暾用食指戳着他的稿纸道:“啧啧啧,好认真啊!”
沈脩渊不屑的说:“你懂什么,哥这是在练字。”
“嘿嘿,拉倒吧!”
“看,这么好看的字你能写出来吗?”沈脩渊左手拿起稿纸,右手食指和中指轮流敲着。
“哪里好看,和我写的还差不多,比起文君尧的差远了!”苏思暾斜眼故意说道。
“哪里差了,你有没有点欣赏水平?”沈脩渊瞪着眼,不服气的道。
“要我承认你写的好呢也行,给我抄份政治笔记我详细看看!”
“抄就抄,谁怕谁!”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苏思暾立马盖棺定论,一脸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