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怎么了,”知秋早上一起来就看到赵雁北幽怨的看着她,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没错,是幽怨。
赵雁北冷哼一声,昨晚她倒是舒服了,后期一个人睡得四脚朝天跟八爪鱼似的八在他身上,本来好不容易下去的火气又被她挑起来了,偏她还无辜的睡得欢,留他一人饱受折磨,凉水澡洗了两遍。等着,有她好受的一天!
“你不是想参加高考吗,给你找了一个老师,今天去见见吧。”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知秋喜出望外,她还以为完全要靠自己自学呢,想不到赵雁北会如此体贴,有老师带着肯定事半功倍,到时候考个好大学也就不再只是想象了。其实她多想了,就算是她是全国第一,赵雁北都不可能让她去清华北大的,只能在本市,再说本市大学在全国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委屈不了她。
给她找的老师是本市a大数学系的老教授王茂林,早年留学德国,学术水平很高,自从取消高考后老先生除授课外闭门谢客一心做学问,轻易不问世事。就是赵雁北找他也是托了关系,才答应见见再说,
老先生对于知秋一心参加高考有些不理解,他圆圆的眼镜后面一双眼睛透着历经世事的智慧,“高考已经取消很多年了,如果你想上大学,完全可以通过推荐成为“工农兵”大学生。”
知秋笑了笑,眼睛充满神采,坚定而又自信的说,“高考肯定会有恢复的那一天,我只想通过高考进入大学,”
老先生眼里闪过一抹欣赏,声音缓慢而有力度,“你坚信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历史!这话知秋不能说,但是她仍然给出了一个理由,“只有恢复高考才是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社会总是在不断前进发展,推荐工农兵大学生弊端太多,迟早有淘汰的一天,”这话在当时算是大逆不道了,只是激动起来的知秋也顾不上思前想后了,脑子的念头脱口而出。
其实还有一点她没有明说,就是高考是她前世执着而未曾完成的梦,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上一辈子错过了,要是这辈子不能体会一下,她会抱憾终身。
老先生此时震撼着,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字字敲在老先生的心上,颤抖不已,这八个字说出了他的心声,推荐工农兵大学生,这是对教育的不公平,扼杀人才,而这些推荐上来的学生极大多数不是干部子女就是有政治背景,走后门之风居高不下,把真正优秀的人才拒之门外,而这些学员水平参差不齐,有的水平还不如中学生。可恨之极!自古以来就有科举层层取士,如今竟然还不如旧社会!简直就是败坏教育,是世界教育史上的一个大笑柄。
因此面对一心尊重知识和人才,一心充满着恢复高考希望的知秋同志,他发自内心的欣赏,同时也燃起了他对于教育的热忱,是啊,总有一天会拨乱反正的,到时候会还他们这些知识分子一个公平公正的教育环境。
“好,说得好,有激情有胆识有远见!你这个学生我收下了,年轻人有如此想法,真是后生可畏啊,雁北,这次有眼光,”
赵雁北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知秋,与老先生的侃侃而谈是他从没有见过的美丽,光芒四射,一种从内而外的自信和灿烂将整个人都点亮了。
回程的路上,知秋认真的看着老先生给她出的考查她知识水平的试题,丝毫没有意识到赵雁北灼灼的目光时而从她身上掠过,探究的神情不曾变过,三里沟村他去过,那个山村虽穷苦,但也算是山清水秀,可以养育出知秋美丽的外貌,但是一个人的思想和见识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形成的,知秋内心的广度就连他也觉得惊讶,他似乎小看了她,而叶父叶母显然不可能带给她这样的教育,到底是什么影响了她,赵雁北疑惑了,他不是个喜欢让事情超出掌控的人,但是他觉得有意思和得意,这样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孩子的母亲,未来完完全全属于他,至于以前他有把握查个一清二楚。
“为什么不想推荐成为工农兵大学生?”赵雁北问道,他不提是因为他私心里不想让她这么早进入大学,能拖一天是一天,而她积极地想参加高考正好给了他一个顺水推舟的借口。
知秋囧了,她能说她一开始不知道还有个工农兵推荐大学吗。再说等她知道后就有点鄙视了,这不是后世的保送,有一定的含金量,这完全就是走后门谁关系硬谁上,这种事让现在生活不错还能保持她清高正义的知秋有点不屑为之,再加上反正两年后就要高考了,她不差这点时间,再说她有信心能考上。
“你不相信我?”她不答反问,歪楼。
赵雁北笑笑,摇摇头说相信,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对他有利,他何必究跟问底,
接下来知秋很认真的完成了王老就给她的试题,王老对于她的水平也很满意,定下了一天去他那学习两个小时的课程,并且又给她安排了几个其他科目的老师,一天下来知秋的课程排的满满的,除了单独辅导偶尔她还会去旁听一下大学里正在开设的课程。
这所大学就是她日后要报考的大学,古色古香韵味十足,建校已经有40多年了,原型最初还是当地的讲武堂。
在这里她感受到了浓重的学术氛围,人人都是为着一个目的那就是学习,图书馆和自习室常常爆满,路灯下也常站着人。
生活上让她颇觉得有时代特色的就是统一背包----黄色军用包,蓝白主色衣服,黑布鞋,再有就是军装。
上课所有的学生正襟危坐,不停的记笔记,几乎都是整章整节的抄书。
一日知秋经历了一节英语课狂轰乱炸之后,脑袋懵懵然不知所谓,她那点少的可怜的知识还有看美国原声大片积累出的经验实在享受不来这纯英语大餐,正在犹豫是否作罢,以后都不来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了她,转身望去,那人似曾相识,在哪见过呢?她有些忘记了!
来人就站在离她五米的法桐树下,面容清雅淡然,军装上衣,黑色裤子整洁干净,太阳底下,脸色架起的眼镜反射出耀眼的光线,衬得他一身书卷气精神烁烁。
“好久不见,”那人淡淡的声音如轻烟一样划过心田了无痕迹。
是他!知秋一阵欣喜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