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清一下车,那老鬼便从公路下方的树林里飘了出来,“哟,祖先生怎么往这来了?”

说完,又看见脖子上顶着个南瓜脑袋的无头鬼,立马恍然大悟,“是因为他啊?”

“老先生,”祖清将左亿递过去来的棉手套戴上,又拉了拉脖子上的围脖,对那一脸风霜的老鬼说,“他的头找不到了,我受托过来看看。”

“他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我就想起祖先生应该能成,就给他指路,”老鬼围着无头鬼转悠了一圈,又看了看为祖清打伞的左亿,“害怕他找不到人,我还用了好几万冥币让附近的鬼引着他去。”

难怪祖清打开院门的时候,还闻到了别鬼的气息,不过很淡,想到是叮嘱着无头鬼,一定要在他离开后,才敲门。

“我有儿女孝顺来的香火,他就惨了,死了这么多天,别说蜡烛了,就是一张黄纸都没收到,惨啊。”

老鬼叹了口气,又看向左亿,问祖清,“这小伙子是谁?长得真精神!”

左亿闻言一笑,“谢老先生。”

祖清勾起唇。

“哟!你看得见我啊!”

老鬼惊奇极了,立马飘到左亿面前,他是被撞死的,胳膊和腿都很怪异,脑门上还带着血,这么近的凑过来,若不是左亿心稳,早就吓得跌坐在地上了。

“看得见,”左亿点头,又从车上拿了一把冥币出来,烧给了对方,“初次见面,请笑纳。”

“哎哟,你们真是太客气了,”在冥币烧尽之时,老鬼伸出手一捞,手里便多了一把冥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他是这一带的老鬼,认识的鬼不在少数,再加上老鬼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即便这么大的年纪了,可那血性还在呢,就算是刚成新魂那会儿,也敢和欺负自己的鬼打架。

在狠狠咬下对方一块魂力后,一战出名,做鬼这么多年,也算过得舒心。

“是有事找您帮忙,”祖清指了指公路下方,“当时发生车祸时,车子就往这边冲的,好在栏杆给拦住了,可这位先生也因为冲力的关系,冲了出去,尸体是卡在这边的树上,我想头部不会离开这一片林子。”

这公路下方有些高,但总体还说陡度还是比较平缓的,就是松树太多,再下面就是河水。

“是呢是呢,”老鬼回头看着身后的松树林点头,“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就是没找到他的脑袋,就怕掉在最下面被河水给冲走了!”

“如果真被河水冲走,那不是卡在石缝中,就会在镇子与县城那块栏水处找到,警察没找到,说明要么就在这附近的小角落里,要么就是在石缝中,又或许是……”

左亿看了眼自己的车,“被碾碎了。”

“不会不会,”老鬼连忙道,左亿和祖清纷纷看向他,“当时好多人在呢,后来又来了一拨人,说是没检测到这里的血肉里面有脑部组织什么存在,所以我想没有被碾碎。”

“那就好办些了。”

祖清就怕被碾碎了,这样即便是找到碾碎了脑袋肉,也不能让无头鬼恢复出完整的灵头。

那时候无头鬼想要见自己爱人的愿望也会受到阻碍。

祖清又拿出许多的冥币出来,尽数烧给老鬼,请老鬼将这些冥币给帮忙找头的众鬼们,老鬼应了后,便飘走了。

接着左亿又按照祖清所说的,将香烛拿出来,插在当时无头鬼尸首落地出,再烧上黄纸。

原本以为这么大的风雪是不好烧的,但不管是左亿烧给老鬼的,还是祖清烧给众鬼的冥币,都是很好烧的。

祖清在黄纸上写着:就在这别动,我要让你感应头现在的感受。

接着将那黄纸打进了无头鬼的身体里。

无头鬼抬手比了……k。

这一幕十分喜剧。

但也很惊悚。

试想,在一风雪交加的夜里,于一个寂静的公路边上,对着一众黑乎乎的山林,在车灯的一旁,飘着一个没有脑袋,脖子上全是血的鬼,怎么不惊悚?

祖清正用黄纸折小鸟,左亿撑着伞站在一旁看,“我做折千纸鹤,等我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