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内容实在有些欠揍,偏偏这人语气诚恳,一时竟让人不知道揍还是不揍好。
楚寄雪身后的昆仑弟子面面相觑,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任是再好脾气的人被这么戳伤口也得恨不得跟楚寄雪打一架吧?
终于有个昆仑剑派的小弟子看不过去出来拉扯了一下楚寄雪:“师叔,我们该去找住的地方了!那个……我有一点剑道上的问题想问一下师叔,师叔我们快些过去吧。”
楚寄雪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冲那小弟子点了点头,道:“好,先过去。”
说完,楚寄雪冲白观尘说了一句:“希望下次白道友能用本命灵剑与我重新比试。”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小弟子落后一步,苦着脸向白观尘行了个礼:“白仙君勿怪,我家师叔就是这么个性子,没有什么坏心的。”
白观尘表情淡然:“无妨。”
小弟子如蒙大赦,飞快向着楚寄雪追过去,生怕一会儿看不住他家师叔又得罪了什么人。
沈秋庭注意到,白观尘的手在灵剑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他心里骤然一疼,想也不想地一把抓住了白观尘的手。
见白观尘诧异地看过来,沈秋庭才觉得自己冲动了,试探着询问道:“师兄是为何……才不能拿起饮雪剑了?”
“不知。”白观尘平静道,“无论有没有饮雪,我依旧是剑修。”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不能拿起饮雪剑,只是能够让一个剑修拿不起本命灵剑的心魔,必定是极为深重的执念。
他想不起来,自然也就没有资格拿剑。
沈秋庭心里乱七八糟的滋味翻江倒海,却在白观尘的眼神中奇异地平静下来。
也对,拿不拿得起本命灵剑,都不妨碍白观尘是一个剑修。
而且是最好的剑修。
乍然一来到个新鲜的地方,凌云阁中一帮半大小子都兴奋得厉害,大晚上非嚷嚷着要去城中喝酒。
林琅趁着白观尘出门去跟掌教商议事情,偷偷摸摸来了沈秋庭和白观尘的院子,把沈秋庭给拉了出去。
沈秋庭原本不太想动弹,架不住林琅忽悠,还是跟着出去了。
一帮人选定的地方在天音城城中心的一家酒肆中。这间酒肆是天音城中难得热闹点的地方,客人不算少,一行人拼了两张桌子凑在一处,开了几坛酒,正热热闹闹说着闲话。
沈秋庭从少年以后就没怎么参加过这样热闹的集会,乍然间竟觉得有些怀念。
他挑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听着一群小辈闲扯历年天元大比的轶事奇闻,不知怎么的就扯到了百年前。
一个弟子说:“当年白仙君参加的那一届大比,团战中一人一剑就全灭了天音门中同级别的十人,那可当真是惊艳绝伦啊。”
另一个弟子插嘴说:“这事我晓得,听闻当年天音门那十位仙子各个都是天香国色,遇到的其他对手多多少少会怜香惜玉一些,偏偏咱们白仙君就跟看着演武场的木头桩子一样,半点面子都不给。”
沈秋庭喝了一杯酒,想起当年自己坐在天元大比的看台上看见的场景,有点好笑。
“赛场上本就没有男女美丑之分。”一位女弟子反驳了一句,又转而叹道,“也不知什么样的绝代佳人才能入了白仙君的眼。”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听闻白仙君有过一个心上人。”那弟子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偷偷摸摸地开始八卦,“传闻清虚道君原本有意让白仙君修太上忘情道,结果被白仙君给拒绝了,说他心中有人,修不了太上忘情。”
其他弟子听完这话,纷纷觉得不靠谱:“白仙君看着就像个无欲无求的,哪里会有心上人?就算真有那么个心上人,会这么多年一点风声也没传出来?”
那八卦的弟子被冷嘲热讽地嘘了一番,涨红了脸,说了一句:“爱信不信。”便跟几个相熟的弟子勾肩搭背喝酒去了。
沈秋庭饶有兴致地坐在一旁听完,心道这小弟子也不知道是谁座下的,消息还挺灵通。
这事虽然听着像极了胡说八道,实际上还真不是胡说八道。
当年白观尘即将突破金丹前,清虚道君曾找他谈过一次话,问他愿不愿意修太上忘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