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心慌的不止我一个啊。”一夜过后,顾扶洲似恢复了正常。只见他嘴角扬起笑,道:“我看林大夫那么淡定,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还以为定情一事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林清羽脸颊一热,忍不住反驳:“确实不算什么,我也没多心慌。”
顾扶洲根本不信,笑得欢喜:“你都失眠了,还嘴硬啊。”
林清羽漠然:“看我失眠,你很高兴?”
“说实话,有点。”顾扶洲实话实说,“但你为我失眠这一次就好,以后还是要好好睡觉。”
“这是自然。”
顾扶洲穿戴完毕,林清羽照例送他离府。上马车之前,顾扶洲突然问他:“你们大瑜人定情之后一般都做什么?是不是可以寻欢作乐,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非也。”林清羽淡道,“按照大瑜的规矩,定情之后仍要恪守礼仪,发乎情,止乎礼,乐而不淫。”
顾扶洲脸上的笑容隐了去:“要不,你当我没问吧。”
林清羽有些想笑:“快上车,别误了早朝。”
顾扶洲站着没动,缓声道:“不对啊,你说的规矩是大瑜人定情之后,成亲之前的规矩。我们既然已经成亲了,为何还要‘发乎情,止乎礼,乐而不淫’?”
林清羽道:“你欲如何。”
顾扶洲笑了笑:“既然大瑜的规矩不合适,就应该按照我家乡的规矩来。”
说着,顾扶洲俯下身,嘴唇在他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犹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林清羽只觉额间一烫,还未来得及感受,笼罩在他身上的,属于顾扶洲的气息就变淡了。
顾扶洲直起身体,瞧见林清羽镇定自若的神态,仿佛刚才只是被风吹了一口。
与此同时,林清羽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泛起潮红,纤长的睫毛也微微颤动着。
顾扶洲只觉得心都要化了,笑道:“不愧是林大夫,被亲了还如此云淡风轻。不像我,心都要蹦到嗓子眼了。”
林清羽定了定神,道:“是你太不堪一击了。”
所以,在顾扶洲的家乡,定情成亲之后的习俗只是亲一口额头么,他还以为会做的更多。是他想多了,看来顾扶洲的家乡人也多是清心寡欲的内敛之人罢。
过完年没多久,林清羽收到了张世全从北境递来的消息,他要张世全办的事都已经办好了。
北境王妃是男儿身,北境王发觉真相后大怒不已的流言在北境迅速传开,自然也传进了在北境为萧寻找沈淮识下落的天机营暗卫耳中。天机营暗卫快马加鞭,将此事上达天听。
天机营是如何告知皇帝的,皇帝听闻后作何反应,林清羽不得而知。他只知道,皇帝大动肝火,头风复发,已经到了需要卧床养病的地步。即便如此,皇帝还是先招来了皇后,将其痛斥一番;后又连夜召集了心腹众臣,商讨北境一事。
西北战事未休,国库空虚多时,北境若此时再起异心,朝廷则是腹背受敌,粮饷不够,兵力不足,军中又无大将,如何能应付得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目前为止这仅仅是未得证实的流言,北境王不久前还上了一道请安的折子,其中未见异样。
一个宫女竟是男儿身,此事若为真,主理六宫的皇后难逃干系。林清羽去向皇后请安时,她正在为此事忧心。
“本宫已经查阅过当年尚仪局的档案,静淳的身份并无不妥。此事倘若只是流言,却惹得皇上大发雷霆,甚至怀疑本宫治理六宫不严……”皇后闭目长叹,“那本宫真是有苦难言。”
顾扶洲先前说过,当年静淳之所以能瞒天过海,得益于萧多年来的庇佑。萧办事滴水不漏,自然不会轻易留下马脚。当年包庇静淳以男儿身入尚仪局的掌事姑姑也一出宫就死得不明不白。
林清羽问:“无风不起浪,北境既然有了这样的流言,静淳郡主的身份或许是真的存疑。北境王迟迟不发作,可能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皇后道:“本宫已命人彻查此事。静淳入宫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当年的尚仪局掌事女使早就出宫嫁人了,寻起来需费些时日。”
林清羽心知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便暂且揭过,道:“娘娘,六殿下近来可好?”
提到自己的孩子,皇后神色温和了几分:“过去伺候璃儿的那些奴才都被打残丢出去了,本宫新选了一批人去晋阳园,有了前车之鉴,他们应当知道该如何做。前日来福去晋阳园看璃儿,说他又长高了一些,人也精神了不少。”
林清羽一笑:“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