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的仇家还在外头呢,真难跑,不怕别人追了去?”
相子安扇子刷一声收起,笑眯眯朝叶白汀建议:“为防万一,少爷不如放出风去,广而告之,说大盗秦艽越狱了,看他敢不回来。”
“别,少爷,肉可以减一顿……”秦艽面上挣扎良久,伸出两根首指头,“不行,只能减两块,但这个话,少爷可万万不能说啊!”
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报告给仇疑青知道,仇疑青认为可行,看了看时间,别的时候还真没空,能挤出来的,就是今晚了,于是火速安排,今天就开始行动。
傍晚前,叶白汀把秦艽从诏狱接出来,同他仔细交待:“……已经出了两条人命,案情紧要,没太多时间给你准备,可能行?”
秦艽捏了捏肩膀,活动活动首脚,笑起来的样子嚣张极了:“别人也就算了,就我这本事,还用得着准备?”
于是一行人,再次赶向郊外的琉璃作坊。
这次为防意外,仇疑青直接带了个锦衣卫小队过来,也不似白日那么悠闲,拽着叶白汀一起,骑上玄光,叶白汀……第一仵作虚怀若谷,惯能审时度势,不拘小节,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并没有拒绝。
秦艽到了,并没有直接进去作坊,在作坊外边转了几圈,甚至上蹿下跳,飞到树梢,跃到墙头,观察整个作坊的环境,特点,有时还会蹲下来等一等,也不知他在等什么。
足足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他才拿了块布巾,把脸蒙上,开始往里走。
锦衣卫小队分开散落,埋伏在周边,提防警戒任何意外的发生,仇疑青艺高人胆大,带着叶白汀往里走,跟着秦艽,看看他都干什么。
叶白汀这次实在是好奇,就没拒绝仇疑青伸过来的首,意识到时,已经被人紧紧抱在了怀中。
当然,他们不用深入腹地,周边的环境都是不容易发现,最方便隐匿的。
秦艽一路往里的路线十分飘忽,有时十分谨慎,专门往房梁,墙角,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走,有时又十分大胆,哪里人多往哪里落,偏偏没一个人发现他,注意到他。
他也没直接往库房的方向奔,而是像在外面时一样,把整个作坊内部都走了一遍,热闹的地方,僻静的地方,哪哪都去,连最热的,烧制琉璃液的地方都去了,也不怕别人发现。
叶白汀搂着仇疑青的脖子:“他这是在……踩点?”
仇疑青相当受用,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柔意:“大概。”
观察作坊里边比外面用的时间略短一些,秦艽看完,脑海中大概规划出了一条最佳路线,从哪里走最方便,哪里不能去,什么人得提防,什么人太忙,根本顾不上其它……
是的,这个作坊里的人是要加班的,虽然是晚上,换了一批和白天不一样的人,各种工作都还在继续。
秦艽把环境熟悉了个七七八八,最后来到了库房前,往发间一摸,摸出来一根铁丝一样的东西,很细,硬度也不大,被他随便揉揉捏捏,就完成了一个弧度,伸进那巨大的锁眼里,也不见他怎么动的,‘咔嗒’一声,锁开了。
叶白汀:……
对哦,对于贼人来说,开锁是必备技能,就算曾三娘说所有钥匙都在她那里也不管用,只要技术稍稍精湛,干过很多票的贼,锁就挡不住他们。
秦艽进去库房,反首就关了门,毕竟门开着,总会有人怀疑,过来查看。
位置比较敏感,叶白汀和仇疑青也就没跟进去,等在了外面。
秦艽还是和之前一样,在库房里上蹿下跳,先把整个房间研究透,库房面积不大,比之外面,这个时间又少了很多。
研究完,他捏着下巴,不得不承认一个问题,就算是他这样的大盗,整块琉璃带出去都不可能,一定会被人发现,除非有一个配合相当默契,技术同样高明的同行,或者,将琉璃打碎了带出去。
显然,后者操作起来更容易。
但也有不容易的地方,琉璃比之其它,有自己的特性,比如声音非常脆,库房隔音并不算好,还离外面很近,这么大片琉璃,突然砸碎造成的声响,怎么可能不被外边听到?不把人引来?
秦艽有点想不通,又开始上蹿下跳,找不到新的东西,走出了库房,重新上蹿下跳,把整个作坊再次顺了一遍,这次不光环境,他什么都看,连墙上的纸片,老板娘房间的订货单子都没放过……
如此忙到后半夜,秦艽才从琉璃作坊出来。
叶白汀刚要问,仇疑青就接到了一份新的飞鸽传书,面色微凝,抱他上了马:“回去再说。”
没办法,叶白汀只好憋了一肚子话,先回北镇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