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这么冷，你现在身子贵重，无事不要乱跑。”永安帝一手放在德的肚子上，提醒，全然忘了德能去翔福宫的手谕是他写的，或者说，永安帝故意忽略了。

德的手放在皇帝的大手上，说：“宫里除了顺，侍身谁也不放心。不叫他看看，侍身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他怎么说？”永安帝稍稍避开德的注视。

德假装没看出皇帝的别扭，道：“顺说一切都好，还教了侍身几个强身的动作，说是有助于生产的。他说，让侍身这两日就放出消息，免得过年时人多，遇到鲁莽之人。”

永安帝点点头，他也有这个打算，道：“朕让太医署宣告。朕拨一个武寺去你身边儿，直到你平安生产。”

德惊喜万分，起身就要谢恩，被皇帝按了回去。永安帝说：“你这一胎来之不易，朕也是盼了许久，不能有半点闪失。若贵他们能顺利怀上，朕也会给他们派武寺。”

“臣侍谢陛下挂念。”德的眼眶泛红，他是真的惊喜并感动了。为此，他也特别感谢卓季。他得到的圣宠比不上卓季，但绝对算得上是后宫得宠的侍，这是他曾经根本无法奢望的事情。德握住永安帝的手，宽慰：“陛下，给顺一些时日。他亲口对侍身说，他要给陛下您祝寿。”

永安帝的双眼瞬间浮现某种光亮。看着这样的陛下，德又心酸又无奈。

“陛下，顺之所以不来找您，也是因着马上要选秀了。侍身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想与卓家的嫡女见面。他说秀女马上要入宫，他现在被您罚思过，还清净。”

永安帝反握住德的手，第一次给出准确的回应：“卓家的人，朕有一个叫朕头疼的就够了。”

德笑了，说：“陛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顺为何不喜卓家嫡女？卓家嫡女入了宫也是妃嫔，得不得宠，只要顺不理会她，卓家能拿他如何？若侍身是顺，恐怕还会叫这个妹妹入宫，这才好报仇，才好泄愤。”

永安帝：“那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德：“侍身是觉得，顺是不想与自己的妹妹共侍一夫。”

永安帝愕然。

“侍身等人先顺入宫，先顺成为陛下您的妃侍。先来后到，顺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不会因此去嫉妒侍身得陛下您的恩宠。可后来的人却不一样了，尤其是这后来的人里，还有他的亲妹妹。”

永安帝握紧了德的手，这么说，卓季还是，有一点在乎他的？

“陛下，您宠谁都行，就是不能是卓家的其他人。”

※

德从奉天殿回到云宫没多久，嘉贵和明就亲自过来了，两人来的意思外人都看得明白。两人一来，德就笑呵呵地打趣：“没想到贵您也这么心急。”

嘉贵姿态雍容地坐下：“德，你现在是有恃无恐了。”

德轻摸自己的肚子：“抬爱。”

明糊涂。

德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顺说了，他自己会解决，他还打算给陛下祝寿。只是新人要入宫，他也想趁机躲躲麻烦。”

嘉贵一听就明白了，明：“躲什么麻烦？”

德：“卓家嫡女要入宫选秀。”

明蹙眉，有些不高兴，担心地问：“陛下不会选她吧？”

德拿起蜂蜜水喝了口，但笑不语，一看他那笑容，嘉贵哪里不明白，他对明说：“选不选是陛下的事儿。她就算入了宫，也是妃嫔那边儿的，自有贵妃去头疼。明，你身子可好些了？”

明立刻愧疚地说：“都好了。”

德：“我都说了陛下和顺吵架跟你无关，你就是爱多想。”

明不吭声，顺一天不出翔福宫，他就一天无法安心。见平素最内向的明如此关心顺，嘉贵在心里感慨。要顺是个喜欢争宠的，他们谁能是他的对手？

明内向，却不笨。嘉贵一直坐着，他也看出嘉贵是有话要单独跟德说。他就先告辞了。只是他刚出云宫，就得知德有孕了，已满三个月，是太医署那边发出的消息。明大喜过望，原想返回去跟德道喜，想想嘉贵还在，他就止了步子，快速回衍信宫，给德准备厚礼。

德怀孕了，这是自原慧嫔生下原三皇子后宫里的第一胎。三皇子被永安帝过继给了宗室，皇室只有两位名正言顺的皇子。德这一胎意义重大，皇太后高兴得是合不拢嘴，也更满意卓季。果然卓季的这个“顺”起的好，他真是皇帝的福星。不过一想到卓季和皇帝还在闹别扭，皇太后就头疼。

消息一正式公布，永安帝的赏赐就到了。这些赏赐里最叫人意外的就是皇帝竟然赐给了德一名武寺。这项殊荣可是看得后宫低位份的妃侍们眼红。永安帝的这一赏赐也说明他对德这一胎的看重。嘉贵倒是不吃醋，德已经告诉他陛下不是只对德这么做。相比永安帝赐给德的武寺只是暂时的，皇帝赐给翔福宫的那两名武寺却很可能是永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