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头上也是陡坡,长长地长满了各种各样的刺条子。对面的山峰要低一些,一眼望去,离川森林在阳光下苍绿一片,无边无际。就这个样子,凌少上不去,也下不去。老松树生得恰到好处,昨夜能救了自己的命,却也恰到好处地会要了自己的命,无路可走。
肚子一点儿也不听话,咕儿呱呱地叫着。那一些长长的刺条里,有一种叫做山泡子的刺苗。叶子像牡丹,长长的藤上挂着桂圆般大小的果实山泡子。一枚枚的山泡子,鲜红欲滴,把凌少的口水勾得哗啦一大片,直往肚子里吞。
可是老松树横生出崖面有三米多,下面是近百米高的崖壁,看着凌少心里都发麻。但是看那满壁上四处分布的红果实,实在忍不住,不爬过去摘来吃,他就得饿死在树上,反正一死,最终决定冒险一试。
硬命灾星 (2)
凌少看了看老松树树根那边,然后拴好大衣,小心地出了勺子,趴下身来,紧紧地抱住粗大的树干,却是不敢往崖壁爬去。凌少爬树是很厉害,可那都是从树下直着往树稍上爬,这一回要从树稍上横着往树根爬,双手又包得厚厚的,一时间还真不敢移动。想来想去,凌少把双手的布条解开了,伤口经过一夜的好睡,竟慢慢结痂了。
深吸一口气,凌少双手抱紧了树干,双腿慢慢地用力往前发力,然后夹紧,双手再小心翼翼地向前滑动,粗糙的树皮又摩开了凌少的伤口,痛啊,忍着。一点一点地,树干上拖出了血迹斑斑,他接近了悬崖。
紧张与疼痛之后,凌少终于到了老松树根了,狗日的老天,你是在帮我吗?谢谢!树根周围都是垂悬的刺条,鲜红的山泡子缀在其间,甚是好看。那里的岩石稍稍凹进去了一些,大小能容身两三个人。
凌少坐在那个凹坑里,望着下面的深沟,心情久久平息不下去,要不是眼睛的余光扫到了那鲜红的山泡子,凌少都快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危险爬过来了。
肚子里的乱叫得更厉害了,凌少伸出手去,在刺条中把那些山泡子摘下来,塞进嘴里,用力一合嘴,狗日的老天,山泡子是世界上最美味儿的水果了吧!那浓郁的香甜的汁水啊,一古脑儿地流向喉咙,滑进胃里,唇齿间的芳香久久不散,凌少已经美得要魂飞魄散了。以前自己怎么就没有觉得山泡子有那么好吃呢?很快地,他把老松树根周围的山泡子,凡是能够得着的,全部扫荡完了,就边那此没有成熟的红绿红绿的也一个不放过!
舒服啊,美啊!肚子已经半饱了,凌少坐在凹坑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残余的汁水,可不能浪费了啊!那一刻,他才觉得夏天是那样美那样迷人。知了,在脚下,在对面的森林里一声声歌唱。飞鸟一群群在森林里飞起,在空中啁啾不停,然后飞向别的山峰。
有风吹过,森林泛起绿色的波浪,那样灵蕴闪动,那样温情荡漾。万里睛空,白云几朵,悠悠浮动。雄鹰展翅,在天边翱翔。远方的远方,迷茫的地方,也是那样诗意朦胧!
罗家山的人民,张家山的人民,你们以为我死了,可是老子还活着!凌少光着肚子,空着破破烂烂的短裤,披起了大衣,只可惜阿锈不在他手中。他站在凹坑边上,头上是看不到顶的界峰,脚下是深深山沟,老子命真是硬啊!
凌少的内心一时间真的豪气大发,忍不住放声大笑。远处的森林在回应凌少,飞鸟在回应他,蓝天白云高空苍鹰在回应他!罗家山的人民和张家山的人民听不见凌少的笑声,他已死在他们心中,他们此时应该感觉快意极了。可是凌少相信,父亲能听见,大球也能听见,端文叔叔能听见,于花娘也能听见!
硬命灾星 (3)
其实,凌少不知道,在他放声大笑的时候,罗家山又有人死掉了。他们在忙着送葬的同时,也在想,是不是应该放弃故乡,搬到别的地方去?而那些大神们,面对一个年近十四岁的硬命灾星,眼见自己的江郎才尽,法术屡屡失灵,便集体在他的二房外面的大石头上下了血咒。只是不知道是他们的血咒厉害,还是凌少的命真的硬?
血流下崖 (1)
不知不觉,到了正午时分,太阳热烈起来。森林一下变得安静了许多,只有知了不知疲倦地卖力地唱着。虽然凌少可以躲在凹坑里,外面还有一些刺条挡着,却依然感觉阳光的炽烈,似乎要把身上的水分烤干一样,肚子又有点儿不听话了,开始向他抗议。
凹坑周围能够得到的山泡子都让凌少吃光了,看着那些伸手摘不到的山泡子,肚子还是觉得有点儿饿。特别是老松树根下方那一丛山泡子,绿油油的刺藤上挂着颗颗饱满的红果儿,诱人得要命!虽然身上还是疼着,可体力恢复了不少,为了自己不至于饿死渴死,他又决定冒一次险。